周一明宇请了假去拆线。下午的课结束, 他收拾了一下准备走, 黄超见了随口问了句:“明哥你去拆线呀?”
明宇“嗯”了一声。
季微咬了咬唇, 轻声说:“我陪你去吧?”他的眼神似闪躲, 却又像直愣愣的,声音很轻, 带着柔软的不确定。
怎么会有不确定呢?
若是一个星期前的季微, 几乎不会带着这样卑微的不确定, 但现在这样的情绪却从他的话音里溢出来。
但明宇只是淡淡地快速地看了他一眼:“不用, 很快就回来了。”那话说得平静, 配合着他刻意冷淡的神情, 一下子将季微的心拉入谷底, 直直地沉没在冰凉幽深地湖底, 无论怎么扑腾都无法逃开冷冰冰的境遇。
明宇把手机揣进兜里, 脚步略急促地离开了教室,活像有谁在追赶着他似的。
大概是季微的脸色太过难看, 似乎忍不住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黄超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他, 脸一皱, 小心翼翼地问道:“组长, 你没事吧?”
话音落了好一会儿, 季微恍惚地转头看向他,又愣了半天才回过神的样子摇了摇头。
医院里永远都是人来人往, 下午和上午一样嘈杂拥挤。医生揭开纱布查看明宇的伤口:“恢复得不错, 可以拆线了。”
明宇没有丝毫意外和惊喜, 理所应当的,季微在学校里恨不得把什么事情都帮他代劳了,生怕他碰到伤口造成开裂,围着他前前后后地忙活,当然恢复得很好。
他那么真诚又单纯善良,自己却对他抱着不纯的心思。明宇懊恼地想要叹气。最近,他一靠近季微,不,一想到季微,心里面就火烧火燎的,隐隐约约的满腔热情无处发泄。越焦躁,他越明了自己想要什么,越临近面对真实的忐忑。但他知道,自己是坚定的,只等待最后不知道是什么的能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那个要好的小朋友没来?”医生笑着问。他拿着消过毒的镊子,动作娴熟地在明宇胳膊上动作。
看来他对他们两个的印象确实深刻,因为受伤的人没哭却反过来安慰完好的哭得稀里哗啦的同伴,才会在过了一个多星期还记得当时明宇身旁那个乖巧的漂亮男生。
明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季微,便说:“没有。今天周一,出来还得请假,麻烦。”
医生呵呵笑了:“真是好孩子。”
医生对拆线这样的小事实在熟练,没过多久,黑色的线就全部从明宇的皮肤上抽了出来,留下了大约有七,八厘米的疤痕,发红的微肿又扭曲的蜈蚣状扒在明宇白皙光滑地小臂上,着实扎眼难看。明宇再不在意,也轻声地叹了口气:“确实很丑。”
医生收拾着东西,瞅他一眼乐了:“所以冲动是魔鬼啊小伙子,下次别这样了。一刀下去了不得的。”说着还吓唬了他两句。
明宇笑了:“好嘞,您收拾着,我走了。”
医生应了句就叫了下一个病人,明宇慢慢悠悠地往门外走。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刚刚七点,回去估计还能赶上一节晚自习。然而他刚踏出门口,一抬眼就停住了,眼里微愕。
——季微正坐在走廊对面的椅子上。
他坐在淡蓝色的椅子上,挺直着背,并着膝盖,两只手虚虚地握着拳放在膝盖上,微低着头视线下垂不知落在哪里。整个人紧绷绷的,就像等着期末考成绩的坏学生。
听到声音,他抬头望过来,一下子握紧拳头,张了张嘴,神情似窘迫局促,又似终于面对的决然,又轻又弱地喊了一声:“明宇”
这一声喊得明宇心里酸软疼痛,恨不得不顾一切地向季微告白心迹。他的神色变了又变,终于在几步路的途中恢复了镇定,低头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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