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英被陈丽蓉指着鼻子骂,顿时气得脸都歪了。她双手叉腰,尖声尖气地骂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咱们自家的事,哪轮得到你这泼妇来管?既然你陈丽蓉这么能耐,咋连个光屁股儿媳妇都讨不到?”
饥荒年代,陈丽蓉的小儿子说好的对象,为了一袋粮食悔婚嫁给了别人。那女的出嫁时,别说嫁妆,就连衣服裤子都是男方家给的,被人私底下称作“光屁股儿媳”。
这件事是陈丽蓉心中的痛,被程素英当场戳穿,登时气得浑身发抖。
陈丽蓉虽说挺八卦的,但她为人不错,陆悠怕她气出个好歹,赶紧将话接过去:“程素英同志,彩礼嫁妆,那都是封建恶习。你在家摆地主太太谱就算了,谁让你是大牛他妈呢。”
陆悠知道,很长一段时间,政治斗争将成为社会主流。她不想以此为杀手锏害人,但谁敢欺负她,她绝不放过!
果然,一听陆悠这话,程素英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什,什么地主太太,陆大妞你别乱说!”
“程素英同志,我到底有没有乱说,你心知肚明!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再也不兴旧社会的那一套。你压榨我跟大牛也就算了,全当还了你生养之情。可你卖我儿女这件事,我不会轻易原谅!”陆悠走到茅草屋门口,指着乱成垃圾堆的房间,扬声说道,“我家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说我偷你东西,这是污蔑!”
“偷东西确实要坐牢,污蔑也要坐牢!”陆悠义正辞严。
见事情愈演愈烈,大队长卢胜利不得不出来打圆场:“陆大妞,不管怎么说,程素英也是你婆婆,是你男人的妈。哪有跟父母呛声的道理?你这是不孝!不过,想来你也是一时心急,这才啥话都往外说。”
卢胜利端着搪瓷杯,说一段话喝一口开水。他冲秦有田和程素英打眼色,示意两人赶紧顺着他的话圆回来。
不等这两人有所动作,陆悠又开口了,她说:“大队长说得对,天下哪有不是的父母。只要他们以后不再打我儿女的主意,哪怕他们再压榨我和大牛,我们也无怨无悔。”
“但身为父母,也不能污蔑自己的孩子。连伟人都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一没有调查,二没有证据,空口白牙就说我偷东西,我不服!这件事必须说清楚!”陆悠咬咬牙,眼里闪过一抹光亮,她继续说,“另外,秦家又没有分家,我跟大牛挣的粮食和钱,都在秦家放着呢。既然如此,那我们要搬回去住!”
“搬回去住?你想的美!”秦珍珠想也不想,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不仅是她,就连程素英也怒不可遏!
好啊,都反了天了!这陆大妞如今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想搬回去住?
她是在做梦!
“你这话真是好笑!什么叫‘想得美’?我男人是秦家长子,秦家的一切,都是我家大牛的。说句不客气的话,秦家现在吃的喝的,都是我跟我男人一手一脚挣出来的。倒是你,你干过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吃白饭的女人,哪有你说话的份?”
陆悠居高临下地盯着秦珍珠,嗤笑一声:“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马上就要嫁人,秦家的事,跟你有啥关系?”
“你你说什么?”秦珍珠火冒三丈,她伸手指着陆悠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娼妇还真敢想啊,就凭你们这一家子短命鬼,还敢肖想秦家的东西?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秦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是我的!”
“珍珠!”程素英厉声打断秦珍珠,尽管她最疼这个女儿,但也没想过把秦家的一切都留给女儿,她还有两个儿子呢。
更何况,秦珍珠在大庭广众之下瞎嚷嚷,这对秦家非常不利!
无论陆大妞有多么可恶,但她有句话说对了——秦大牛是秦家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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