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岁”
她的目光黯然了几分,似是忆及了伤心事。
沈遇揽住她的肩,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世事无常,各有天命。”
沈夫人靠在他肩头,暗暗握紧了手中的佛珠:“世事无常是真,但天命二字,我却不能认。如兄如父之人,我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能与他见上,如今空眼看这佛珠,什么都记起来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珠子,支起身来看着他,眼中烛火灼灼,明丽如画。
这样的她,让沈遇不由得想起初逢那日,她姿仪如风,笑看丽日绰约,款款而来的光景。只是那时的她还不是他夫人,也未曾露出过这样决然的神情。
“我随你离开楚京那日,他对我说过,若有一日,我与他遭逢不测,定会想方设法将这串佛珠还给我,我见到佛珠,便去找一把剑。”
沈遇怔了怔,“那位”要找的剑,他能想到的,当今世上,恐怕只有那一把了。
“你是说‘灼华’?”
她眼中闪过一抹傲然之色:“上谏明君,下斩奸佞,大周开国之君的佩剑,每一代大周天子还是太子的时候,便传承灼华,当年皇兄便是拿着这把剑,为大周除奸妄,平四海,代君亲征边塞,方有今日的大周盛世。皇兄过世后,此剑本该供奉在太祖庙中,或赐予贤臣,但”
“但谋逆案发生后,灼华剑也跟着销声匿迹。”沈遇叹息道,“过去了这么多年,无论是江湖还是朝中,没人知晓此剑下落。”
“传言灼华有灵,若无明君在世,便会黯然失色。或许是因为大周的‘明君’,还未出现吧”沈夫人摇头悲叹。
何为明君,何为昏君,何为庸碌之辈,即便她身在云禾山,却也看得清这世道?近年南涝北旱,天灾不断,看似太平,实则早已是外强中干之态,剑宗接济的流民不以千计,若是亲眼看到哪饥荒遍野,人食草皮的场面,不知该作何感想。
如今坐在泰华殿的那位,可当不起“圣明”二字。
她在等,然而这一等就是五年。
唯一谨记不忘的,便是在见到这串佛珠之后,定要找到灼华剑,将它交给足以担负大周千秋万世,不负祖辈皇恩,不负大周百姓的“明君”。
“我当年带你离开,就是不希望你再卷入这朝堂纷争,如今,你却还是要让自己深陷其中吗?”沈遇似有些无奈。
“你又何曾真的放下过?江湖再大,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我其实从未真正离开过那个旋涡,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是他护了我们,才有这三十年的逍遥自在。”她看着自己的夫君,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的面庞,眼中带笑,笑中却似有泪光,她的坚毅与决然,从未被这漫长岁月磨平,“安然度日的沈夫人我已经做了许多年,是该知足了,我得想起来,你也不能忘,这三十年的恩情,总该还。即便身在江湖,君王有命,也依旧会披荆斩棘而往,阿遇,我骨子里永远都是大周的公主。”
而眼下,君王之命,就握在她手中。
翌日清晨,车马已经等在了犀渠山庄的大门前,都是熟识之人,故而只备了一辆较为宽敞的双马车驾,乞巧佳节,几个小辈下山游玩,沈遇等人自然不会跟着,也不知最初是谁提起,要去归华寺的缘来殿上头香,大家便都早早起床动身了。
马车沿着山道,朝翠云山而去,车中的气氛却胶着得令人沉默。
被目光齐刷刷地盯住的时候,顾如许萌生了“要不还是跳车吧”的念头,但沈虽白就坐在门口,而岳溪明还更过分些。打从上车的那一刻,她便死死地坐在了她的衣摆上,生怕一起身就让她跑了似的——诚然她的确盘算着从车上下去,但这姑娘挽留她的方式是不是太简单粗暴了?魔教教主不要面子的吗?
沈新桐似乎挺诧异沈虽白邀了她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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