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活在这个世上,所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如此便了却自己的生命吧,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与这个人的纠缠她真的够了。
眸光紧毕,有一滴晶莹落入杯盏,激起的一圈涟漪还來不及荡开,便被辛辣入喉的滋味烧出火辣的一条线,是云裳与这个世界的最后诀别。
看着将毒酒一饮而尽的云裳,有散落的酒滴沿着纤细的脖颈流淌出优美的弧线。尉迟枭紧握的双手,在王椅上捏出深深的一道痕迹。“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哪怕是一声祈求,一滴眼泪也好,只要让他看到她的悔意或者愧疚,他都可能动摇。
拭掉沾染在唇边的湿润,云裳笑的绝代风华:“王上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何我会恨你入骨吗,既然还有时间,我便说与你听好了。回头望一眼门外,袭燕渐渐嘶哑的嗓音,声声唤着自己,可是现在她已经沒有力气回应。
“我本是是丞相买回來的女孩子,最初在相府为婢,因为这幅容貌随着年龄的增长,出落得越來越标志。便正中了丞相下怀。
他蓄谋已久的的投王上所好,安排妙龄女子进宫,与他接做内应,沒有任何身世背景,就连唯一的牵挂都在相府的我,自然成了最好的人选。”
双手用力按着疼的如同撕裂的小腹,这个孩子脆弱的生命无法抗拒毒药的侵蚀,正在与母亲分离。可惜尉迟枭你再也不会知道他的存在。带着最后的牵挂,云裳终于望向尉迟枭,接着说道:“可是我是爱着别人的,虽然他离开了我,依旧无法动摇我对他的喜爱,于是我以死明志。”
指着自己手腕上,被珠串层层掩盖住的伤疤,云裳道:“就是这条疤,我打碎了茶碗,亲手割了下去,因为洛尘,因为司徒昊要把我送给你。我知道你以为我为的是小哥哥,所以百般刁难他。可惜你错了,不是小哥哥,是洛尘,那个你扮演了半年的身份。”
有一丝得意,转瞬被无尽的落寞代替,“小哥哥哪里有错?司徒昊用小哥哥威胁我,那样润润如玉的一个男子啊,他怎生忍心,怎生舍得?阿娘忍辱负重,小哥哥又何尝不是在背负他那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一切,小哥哥对我那样好,我怎能让他阴我再受磨难!
所以我进宫了,进宫侍奉你。如果沒有小哥哥,如果你们都沒有利用小哥哥來威胁我,那么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司徒云裳,你们在亲手树立自己的敌人。我放弃过的,我只想老死宫中的……”
毒发的一刻,云裳口中的鲜血的刺目的人眼睛生疼,曼珠沙华一样绝望的美丽在云裳脸上绽放开來。让人不忍心再看下去,更不忍心就此错过。
袭燕,我答应过你,等到时机允许我要放你出宫的,我不要你同我一样,将这大好的人生全部埋葬在这深宫重銮之中。可是这个诺言我是沒有办法实现了,惟愿我走之后,你不要做傻事才好。
云裳的故事不长,却足以叙尽两个人的人生,这个故事触的人心生疼,眩晕的错觉似曾相识,巨大的刺激下头痛欲裂的尉迟枭,记忆在一点点拼凑。
梧桐树下促膝而坐的两人,满山烂漫的花海中人比花娇的美颜,还有那句“我要你做世上最美的新娘”,终于他记起他就是他。
尉迟枭七岁那年,王室中人屡遭迫害,为保王嗣万全,先王万般无奈之下,借助灵族帮助,将尉迟枭易容送出王府。
司徒昊做梦也想不到,他派出暗卫死士四处追杀的王储就躲在自己府中,伴读在小公子身侧。
尉迟枭因此逃过一劫,可是就在他答应了云裳带她离开的时候,先王病危,尉迟枭只得回宫。行时匆忙來得及和婉依道一声离别,只能暗下决心要带她进宫。
于是先王榻前据理力争,要带一个相府的婢女进宫,先王自然信婉依身份不过,无奈之下用药将尉迟枭相中的记忆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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