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河才刚好跑到坡下,而我呢,离着他们足足还有一百米。
就见我爸爬上铁路坡以后,连看都没看,过马路还得左右看呢,过铁路更危险。我爸估计担心我奶奶,连看都不看,直接朝铁轨那里跑了过去,我远远地看着,害怕了,因为在我爸不远处就有一辆火车,跟头巨兽似的火车头呜呜地拉着笛声,正在警告我爸,不能再跑了,再跑非撞上不可。
不过我爸这时候根本就不管不顾,一味朝前面冲锋着,我爸刚跑上道轨,那巨大的火车头呜呜叫着碾了过去,我爸整个人瞬间就不见了……
哥——!
刚爬上半坡的王思河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与此同时,我的眼泪像喷泉似的,刷一下就模糊了视线……
爸——!
“爸爸……爸爸……”我脑袋瞬间空白了,失声痛哭起来,心好像给人掏出了似的,我没有停,一边哭着爸爸,一边喊着爸爸,一边没命地朝前跑……
等我孟姜女哭长城似的哭喊着跑到铁路坡下的时候,我的双腿哆嗦了起来,本想想跑上去,身子却不听使唤,我只能趴下去手脚并用往坡上爬。身下满是野草、蒺藜、尖石块,这些东西割在手上、扎在手上我居然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一路眼泪一路血。
我这时心里很害怕,我害怕爬到坡上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爸爸,我更害怕就这样失去了爸爸。虽然在这条铁路线上我看到过很多血肉模糊的人,但是我永远不想我爸也是其中一个,永远不想。
铁路坡虽然陡,却不算高,平常只需要十几秒钟就能跑上去,不过,今天我咋觉得它好像没有尽头呢,为啥咋爬都爬不到顶呢?
就在这时候,耳朵边儿突然传来一个惊雷一样的声音,“别哭了,你爸没事儿。”
我狠狠打了个激灵,啥?抬头朝坡上一看,眼泪模糊的视线穿过无数飞舞的雪片,一条扭曲的身影在坡顶一闪而逝。爸爸?我赶忙擦掉眼眶里的眼泪再看,前方的雪片还在飞舞着,坡上却空无一人!
难道是我看眼花了?那、那刚才吓了我一跳的声音呢?难道耳朵也花了?
我不再窝窝囊囊的哭了,抽着泪嗝打地上爬了起来,又擦了把脸扭头四下看看,四下一个人影儿都没有,这时候发现已经爬到铁路坡三分之二的位置。我给自己鼓了鼓勇气,一步步蹒跚地爬到了坡上,心里打着颤朝爸爸被撞的地方一看……我的妈呀,登即松了口气,看样子我爸真的没事儿,我爸被撞的那片地方没有血、没有肉,更没有我爸的尸体。
居高临下又朝铁路南那座大坑一看,我的亲妈呀,我又松了口气,就见那坑边儿站着三个人,两高一矮,高的是我爸跟王思河,矮的就不用说了,正是我奶奶,三个人看样子都没事儿。
我破涕为笑了,欢呼着朝他们跑了过去,当时我也没有过马路左右看,等我跑过铁道以后,身后轰隆隆掠过一列火车,车身带出来的那股劲风差点儿没把我吹翻,也差点儿没把我吓尿,我估计我爸当时肯定也是这状态。
等我跑到我爸他们跟前的时候,奶奶在坑顶站在,我爸正跟王思河从坑里往外抬双喜,双喜这时候好像又“睡着了”。
奶奶看了我一眼,可能见我满脸泪痕吧,皱了皱眉,不过随后又看着我笑了起来,笑得我莫名其妙。
双喜很快给我爸跟王思河从坑里抬了出来,王思河扎了马步一猫身儿,我爸顺势把双喜放到了他背上。我抬头朝双喜看了一眼,双喜这时候紧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腿脚全都软软的,耷拉在王思河身体两边,整个人看上去好像没了筋骨似的。
就听奶奶对我爸他们两个说道:“走吧回村吧,先把他们两个人拉回去再说。”
我奶奶这时所说的“两个人”,另外一个是李郑华。我和奶奶离开水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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