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书香世家？这世家未免也太多了。我们这商户小官人家，居然都能用得起书香世家里面出来人做奴婢。——真是好大面子。”方妩娘想起欧养娘说龙家那个“书香世家”，不知道是辱没了“书香”二字，还是辱没了“世家”二字，就心里暗暗好笑。

    小青听见杜夫人这样说话，面上臊得通红，结结巴巴地急着补救，“杜夫人，都是小苗姐姐抬举。我们家不过是寻常庄户人家，就是读了几天书，识得几个字而已，不敢妄称‘书香世家’，实是辱没了‘书香世家’这四个字。奴婢是万万担待不起。”说着，还连忙跪下给方妩娘磕了几个头，算是道歉。

    小苗打鼻子里哼了一声，有些看不上小青作派。——杜家不过是跟他们萧家一样人家，她这一跪，可是把他们萧家人都丢了，回去可得跟自家夫人好好说叨说叨……

    方妩娘看见小青这幅作派，心里很不舒服，却也挑不出错来，一时眉头微蹙，将手里暖手炉放下，淡淡地道：“知道了。你们出去候着吧。”就把她们两人打发到外屋回廊下站着。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长安城冷风如刀，冰冷刺骨。

    各家都屋里生有火盆，或者盘起了暖炕，烧得热热乎乎。

    小苗和小青回廊上站了一会儿，很就被冻得直打哆嗦。

    小苗萧家一直是过惯了富贵日子，跟着萧士及出来，也是坐着车，车里有手炉、暖盆，从来没有冻着过。她才十一二岁，正是开始爱美年纪，冬日里也不肯穿得臃肿，只穿了夹棉短襦，系着厚一些罗纹裙。夹棉裙子她都不穿，因为过于厚重裙子，走起路来很呆板，不好看。萧家时候，她一般都驱使小丫鬟出去跑腿送信，实万不得已，自己要出房门时候，都是披上厚绵披风。近夫人赏她一件猞猁披风，就成了她冬日专用了。

    可惜今天走得急，她没来得及把那件青灰色猞猁披风带上。现站风口，冷飕飕寒风不断地往她脖子里钻，冻得她都僵掉了，心里就将不知道体恤下人杜夫人骂了个贼死。

    小苗是过惯了苦日子，如今来到萧家，就跟从地狱来到天堂一样，非常珍惜她来之不易好日子。再加上她娘也不断叮嘱，让她好好当差，她年岁又小，穿得暖暖厚绵短襦，厚重绵裙，倒还能抵挡一下寒风，就是两只手被风吹得有些冻僵了，只担心一会儿不能去磨墨铺纸。

    方妩娘回到里屋，脸色也很不好看。

    等那里杜先诚问道：“这两个丫鬟怎样？”

    方妩娘摇摇头，“不知道龙姐姐是怎么想。一个丫鬟，就是那日帮着萧瑞生打掩护小苗。一个丫鬟，生得也太漂亮了些。这种人，是不可能我们家做丫鬟。”

    杜先诚眉头跟着拧了起来。

    方妩娘看了他一眼，又笑着道：“不过因为及哥儿年岁还小，倒还无事。大那个丫鬟，已经十一二岁了，小才六岁，比及哥儿大半岁。我们不用急，静观其变吧。”说着轻轻推了杜先诚一把，“你不是说过，若是及哥儿长大了不成器，我们也不会把女儿嫁过去？”

    杜先诚哼了一声，“及哥儿是自己不争气，还是被人养歪了，是两码事。”说着屋里来回走动几步，抬头道：“我想送及哥儿两个小厮，你看怎样？”

    方妩娘当然赞同。不管怎么说，萧士及是她未来女婿，萧士及能不能成器，关系到她女儿一生幸福。

    “那我马上去办这事。”杜先诚是个行动派，马上出去找自己信得过管事，让他给找两个小厮过来，一定要知根知底，而且一家人都杜家做下人，有卖身契那种人。

    杜家管事见老爷发话，当然赶紧听从，很就从杜家少数几个全家都杜家卖身为奴下人里面，寻了两个身强力壮小厮过来。

    一个七岁，一个八岁，生得老实憨厚，长得人高马大，倒是很像个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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