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推开窗——
看——
看窗外晨林静静!
展开手臂,深呼吸,闻——
闻那自然清香!
侧耳间,听——
听那林中脆鸣!
有鸟清歌,何来的静静?我笑——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越是有声,越是静。
远处有淡淡蓝花,开得烂漫,现在才知它们叫“天星兰”,模样骄弱,生命力却顽强,足可以开到深冬季节。而那像星一样的花瓣,点缀着修竹墨林,正散着幽幽芬芳——
于是,花香鸟语中,我从东风小楼的大床上醒来——
迎来这动人的清晨!
挂着笑,转身向木梯而去,“蹬蹬”地下楼,迎面碰上兰嫂——
“姑娘,金银纺派人来过了,说姑娘的喜服明儿能送来——”是吗?金银婆的手艺一定差不了。我笑眯眯,继续向外走去。
又见翠儿从门外跨进来——
“姐姐要去公子那儿用早膳了?”她的眼眨啊眨.满脸的捉狭。我再笑,脚下不停——
兰嫂已在那厢叫唤,“翠丫头,还不快过来,你添什么乱?”那教训的语气里全是笑意——
“兰嫂,姐姐才回来没几日,天天与公子在一块儿,咱们都少见她的面,我是想与姐姐多处一刻——”
后面是翠儿带着撒娇的抱怨——
我已跨出东风小楼,冲着那几只长大不少的梅花鹿招招手,它们黑幽幽的眼珠子瞅着我,四只健美的小蹄兴奋地跳跃着——
看来很欢迎我,不枉我回来后天天喂食它们最鲜美的草——
小东西们,回头再看你们!
心里放下话,方向不改,朝我的目的地走去——
这是我们回到枫楼竹苑的第五天,也是我们离开那座山的第一百一十五天。现在,已是春过初夏来——
阳历近六月了。
国家百废待兴,工、农、士、商都要重新振兴——
原在城镇居住的居民,官府为其重建房宅,重设商铺——
城外的农民,则发放新种,并筹派牲畜,助其犁地、松土、播种施农——
而这一年春天,雨水很足,气候适宜——
全国上下因那神秘的捐助而沸腾起来,人人脸上看到了喜色,大批的流民开始携老扶幼、成群结队地返回故乡、重建家园——
官道上,小路中,到处都有返乡的人——
在那种乱局中,出现一对侠侣——
黑色马,一男一女共乘骑,风中来,风中去,快马飞行,行过一处又一处——
所到的每一处,都是流民群中。而他们每次出现,都会布馆行医,施针发药,为那病痛的流民解去疾苦——
智泱国从南到北,从西到东,除了较偏远的地方,但凡有战祸牵连的所在,几乎都留下他们的足迹——
虽然累,却累得值得!
那个他,在下山的一刻,便又戴上了面具,人们对他的印象,只有脸上的一道丑疤,还有一双时时温柔注视着身旁女子的眼——
他的眼,只有在凝视着我时,含着笑——
他的唇,只有在我身边时,才扬起浅浅的弧度——
而他的周身,笼在淡淡氤氲中,虽处荒败之地,整日混于衣衫褴褛的人群中,依然清雅、出尘、飘逸,还有一些明丽与朦胧——
而他与我所过之处,留下“双侠”的美名。
没有人认识我们,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姓名,只有在我们乘着踏雪离开前,会有无数人结队相送——
于是,在我们回这枫楼竹苑前,外面的世界,已初步安定,万象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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