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杀人杀多了,也就麻木了,没有刚开始那种大仇得报,痛快淋漓之感。我夫君的头被老族长指使土匪抛入深涧,我借着那年鬼门关大开,阴气大盛,上了老贼子的身。我也没干别的,就让他跪着一步步爬到山涧里去拾回我夫君的头。可惜夫君身死的时候,魂魄早已投胎转世,我遍寻不见,又大损阴德,只得返回墓穴休养。”
虽然白怜怜没有明说,但王布凡心知肚明当时之惨状,一个家族历经四代被厉鬼纠缠,可想而知人人惊恐,何况他们心怀鬼胎,自然知道前因后果。只是,那些后代,到底无辜了些。不过王布凡又转念一想,论倒霉,白怜怜一家数口不可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完全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如此血海深仇,又找何人伸冤呢?
白怜怜惨笑一声:“我复仇开始,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我屠杀满门,连幼子也不放过,我知老天不会容我。但我根本不后悔,如果不灭杀绝户,我心中怨气无法宣泄,成疯成魔,届时这一方土地必然被我杀的流血漂橹。”
王布凡和王冠勇听得悚然一惊,白怜怜虽然容貌清婉,言辞有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烈女。这种女子,如果大家都以礼相待,她也会温柔乖巧,但人都有底线。白怜怜外柔内刚,更难能可贵的是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勇气。心有执念下,虽然明知前路艰险,前行一步多半会粉身碎骨,却也拼命要讨一个说法,血债血偿。
说到底,王布凡站白怜怜。白怜怜鬼气冲天,又数度吸食阳魂,可复仇后又懂得适当收手,并未牵连见死不救的乡邻,这份胸襟,已是寻常男子都难比。多少人功力大涨后,如疯似魔,一言不合即大开杀戒,这是人登顶后的本性使然,可白怜怜抑制住了,她是个好鬼。
两人一鬼一怪分别在即,白怜怜忽然又皱眉,严肃道:“我妹妹来了,她性情刚烈嗜杀,也罢,我护送你们出此山罢。”老棺材精左摇右摆,仿佛在看远处一点什么看不到的东西。
王布凡不知道这个“妹妹”所谓何物?但白怜怜在身边引路,他莫名感到安心。王冠勇则一直盯着老棺材精,这是理科的通病,因为万事万物转变其实都是能量的转变,因此他总会联想到机械,能源一类的东西上去。而玄门对未知事物,特别是感应天,地,人,气方面天生敏感,更加主动整体的完整性,用来感应天地之道。
“我们主仆在此地盘桓数千年,虽然大仇得报,我心愿已了,却始终不得离开,最开始我以为我杀孽太重,上苍将重重罚我,可后来我发现我们这一地界似乎被人遗忘了般。不仅阴间鬼差从未出现,凡是有点执念的鬼都能挣脱阴间地锁,强行留下。只是有些修炼不得当,会在阳间魂飞魄散。”
这个王布凡的专业知识很清楚,人死后即为鬼,鬼死后即为聻,人怕鬼就像鬼怕聻一样。可是一般人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人一旦落气,灵魂承载生前记忆,连带执念大小整合即为鬼。鬼一形成立马就会有阴差接引,鬼落入阴司则为阴魂,阴魂受三司会审,洗去生前执念,奖惩赏罚,前身缘法将尽,再赐六道轮回。白怜怜的夫君即使被阴司正常带走,如今怕是已轮回百世。
鬼有修炼之法门,能上身,能化形,能成就鬼仙,鬼道,千变万化,不一而足,但阴魂只有魂魄,至多能给人制造幻境,强健一些的人阳气太重,阴魂靠近都会受重伤。有些鬼执念太重就会千方百计逃脱阴司追捕,成就鬼身再肆虐人间。
算一算白怜怜的年代,王布凡知道其后她沉睡的那一段时间,他所在的国家朱国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玄门出了一个千年不得一遇的人才——大拿云正理。
云正理是朱国西南人士,世职正辅国师。历史上对云正理的评判一直两极分化,支持者说他扫荡邪魅,铁腕治世,反对者说他杀性太重,拥兵自立。但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