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和二十年七月十八,皇太子宇文翙登基为大溱朝第三代皇帝,因为宇文瓒在大溱北境陪都长都避暑时驾崩,身边随侍文武百官不足一半,宰相c大司马c大司徒等朝廷重臣皆不在此,宇文翙下旨令朝中两千石官吏在十日内从帝都高阙赶赴长都,参加葬礼。
听着身边侍女穆姜的禀告,竟陵公主微微点头:“可定了什么日子治丧?”
“陛下命司天台择了日子,又与众大臣商议,定在了半月后八月初二。”
“那就好,奉安殿阴凉通风,陛下又命人在殿内多置冰降暑,就算父皇的梓宫在此暂停两个月,尸身也不会腐坏。”
穆姜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奴婢不明白,为何陛下非要在长都置办大行皇帝的丧礼,而不返回帝都高阙呢?”
竟陵公主定定地注视着穆姜清灵秀气的脸庞,并不言语。
穆姜恍然大悟:“奥,奴婢明白了,想是咱们大溱朝的皇帝陵墓在涿涂山前的鄢陵,离长都不过几日路程,从高阙却要至少行七日才到,在这里举办丧礼,省去大行皇帝的梓宫返回高阙后还要再送去鄢陵的麻烦。”
竟陵公主微微一哂,穆姜虽然聪明伶俐,但到底不过十六岁,不明白其中的关节厉害。宇文翙不肯在这当口返回高阙,坚持众臣赶来长都治丧,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固然是个最好不过的借口。更重要的是,一旦回高阙,先不说一路上是否有异心之人会乘机不轨,就是高阙城中剩余的臣子会否承认他这个在长都仓促登基的皇帝,也是未知之数,倒不如把众臣召来长都,一来看看留守高阙的朝中群臣的意思,二来此地臣子已承认他这个新帝,好歹长都城还在他掌控之下。
“父皇的死因可查清了?”
“查清楚了,大行皇帝最后饮下的马茶里被人下了剧毒,与须卜斯自杀时所服毒药一致。这杯马茶曾有专门的试毒小黄门尝过,此人无恙,想是后来茶里被须卜斯暗中做了手脚。”
竟陵公主在寝殿内慢慢踱步,沉吟了良久,问道:“那须卜斯可是达奚世荣的人?”
“不是,奴婢已私下找达奚世荣问过,他也不知道这须卜斯背后是否还另有他人,开始还以为须卜斯是公主的人。公主,当年您出手救过达奚世荣的至亲,他对您感恩戴德,虽碍着宫规,明面上不敢跟您来往,可这些年暗地里一直都是听您的吩咐,我想他不会这么糊涂,背着您又去结交旁人。”
竟陵公主轻轻蹙眉,疑惑地问道:“他为何疑心须卜斯是我的人?”
穆姜也一直想不通,眼见竟陵公主脸色越来越沉,心下突然明白了,失声道:“达奚世荣不会以为以为不会吧!”
竟陵公主冷笑道:“怎么不会,易地而处,只怕我也会做如此猜想。”琢磨了一阵子,嘱咐扶罗,“看看什么时候合适,把达奚世荣召来见我一次,我要细细问问他为何这样说。”
穆姜一脸不解,也只能低头答应,竟陵公主并不多言,穆姜只小自己两岁,因为聪颖机灵,又乖巧可爱,从七岁那年就被调拨来贴身伺候,到如今已经九年了。两人从小一同长大,这些年竟陵一直视她如亲妹妹,自己的心思从来就不瞒她,而穆姜更是忠心不二,顺理成章地成了竟陵公主的心腹。
“陛下现在何处?”
“奉安殿,替大行皇帝守灵。”
奉安殿建在昆灵池中,左右错落有致的曲廊跨水接岸,加之四面皆有窗,夏日里窗户大开,最是个清凉不过的所在,加之殿内放了不少取凉用的冰,更是让人觉得阴寒难耐。
竟陵公主脚步轻缓地走进奉安殿,只见空空旷旷的殿内,正中摆放着一具金丝楠木棺椁,宇文翙着一身白色丝织直裾深衣,直挺挺地跪在棺椁前。
“长姐,长姐,娘为什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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