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藏锋一身酒气的回到后堂,喝了两碗解酒汤,又洗了脸,才清醒些。
卫长嬴劝他睡一会:“晚上还要继续招待钦差,免得一会没了精神。”
沈藏锋笑道:“晚上要不要招待还不好说,钦差喝得不比我少,方才是叫人抬进客院里去的。”又说,“我这会倒有点睡不着了。”
既然睡不着,卫长嬴就跟他说说话:“宴上歌舞如何?后来的那一班是三叔公特意派上去的。”
沈藏锋哂道:“钦差都说了好,我看起来都差不多,不过是那么一回事。”
“差不多?”卫长嬴笑,“不至于罢?本来这次咱们招待钦差用的舞姬就有从三叔公那里要来的,今儿个他让沈召棠过来说,我才知道他还藏着一班呢!他藏起来的不是应该更好吗?”
沈藏锋道:“我不爱看这个,你让我说好与不好,我也未必说得上来。毕竟这是为钦差洗尘之宴,又不是三五知交好友相聚,唤几个舞姬上来助兴,那才有心思看。不过钦差对于西凉城中有人与他同好倒颇为意外,已经约了三叔公闲来相聚。”
卫长嬴点头道:“我就知道三叔公打着这个主意,却也不知道他见了钦差想打什么主意。”
“如今他能做什么?”沈藏锋淡然道,“大约就是从此只谈风月不问世事了……钦差在端木家向来也是如此,当然钦差不是因为之前得罪过其兄,却是因为文靖公过于小心谨慎的缘故。”
卫长嬴诧异道:“照这么说,钦差很是能干?”不能干的子弟,随便过过就是,要这样专心的喜好歌舞来掩饰吗?
沈藏锋点头,道:“这位钦差幼年时比咱们的侄女儿舒颜也不差什么,屡次蒙召入宫觐见,少年时即以善属诗文名传帝都。最难得是他为人谦逊,他声名最盛时,在族中将其嫡兄、即咱们义妹的生父压得黯淡无光,为了不让长兄难为,他故意坠马摔伤了腿,退居城外别院养伤。这场养伤足足养了四五年,中间圣上几次宣召都被他推辞了,后来他腿伤痊愈,却未再有诗文传出,反而喜好歌舞的名声传了出来。久而久之,现在人都只知道端木家的二老爷爱观赏歌舞,却不知道他才学极高,曾在少年时就被许为他日成就不在竹山先生之下!”
卫长嬴动容道:“竹山先生!这钦差这般才学?”
凤州卫氏虽然名士辈出,但依才名而排,竹山先生卫伯玉足以列入前三。自古以来的才子中,卫伯玉亦是地位非凡。这一点,从至今许多人千里迢迢赶到小竹山,只为一睹《竹山小记》的碑文可见一斑。
就连卫家近年来的两位海内蜚声的名士:卫质皎跟卫郑雅,虽然也是海内公认的才华横溢之人了,也没有被拿来与这位先人比较过。
端木琴居然在少年时候就被人拿来跟卫伯玉比,足见他之功底何等深厚了!
这般才学,却为了不与兄长反目,甘愿在才名最盛时隐退,之后为了家族不被圣上猜忌,更是以喜好歌舞来掩饰己心——才学虽好,心胸更广,这样的人,纵然暂时蛰伏,却也不能小觑。
卫长嬴重视起来:“那让三叔公跟他见面……”
“无妨。”沈藏锋泰然自若的道,“钦差心如明镜,该管的不该管的自有分寸。他见三叔公,最多也就是谈谈风月。三叔公若是犯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一准会立刻拂袖而去、绝不停留半步!”
卫长嬴凝神想了想,忽然扑哧一笑,道:“我忽然想起来你之前拿绝色比那上官十一,可别传了出去,叫钦差听到,真以为迭翠关那里有什么绝代佳人,问你要呢!”
沈藏锋笑道:“连你都误会为夫在迭翠关纳了什么人,何况钦差?”
“侍妾送人不是常事吗?”卫长嬴笑道,“就是旁人会怕你舍不得。”
“为夫身边使女送人的多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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