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点，莫景然起身离开，目光扫过靠窗的位置，果然是空无一人，只一杯恐怕早已经凉透的咖啡置于桌上，却也很快便被收走。

    纨绔子弟戏弄人的心情也只一首钢琴曲，一杯咖啡的时间而已。

    景然收回眼，有些气闷，却又释然。

    像他这样的人物，怕是无数人倒贴上去还不一定能排上队，而他想请她聊天，却被断然拒绝，想着定是不痛快的。

    她换了衣服等着电梯，却突然又想到，上回见他时，也是一个人，也是坐在那个位置上，面前只一杯咖啡。

    像他这样的人物，哪个晚上会是闲着的，又是走到哪儿能没几个人陪着的。

    莫不是，人前的繁花似锦，也不过是人后的一场落寞？

    ——

    只是自那天后，何正言竟不见了踪迹。

    每回莫景然到了广达，接待她的都是桑青和具体负责项目的工程部经理，人物换了，自然那时间表也跟着改变。

    这天下午，莫景然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托着腮，一手握着铅笔在纸上随意地勾画着。

    自从她成功签下了广达，安稳便雷厉风行地提高了她在院里的待遇，这间独立的办公室便是那时分配给她的。

    虽然空间不大，但至少是个独立的空间，相比之前混迹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安静私密了许多。

    而自从签下广达后，莫景然的名声也一下打响，上门合作的地产商多数都指名要莫景然作为方案设计师，这一下来，景然的工作量骤增，而她却仍乐在其中。

    正如此时，她正琢磨着一份方案稿，对方要求的是苏州园林似的亭台楼阁，这可是颇费心思的一件事，对于从未设计过这类方案的景然，也算是个新的挑战，可她则是乐在其中。

    正思索时，桌上的手机炸然响起，刚有了点儿眉目的思路被突然打断，景然不满地瞪着手机，拿来看时，又是个陌生的私人号码。

    迟疑了几秒，景然接通电话，口气颇为不悦地“喂”了一声。

    而那边的声音听起来也并不快乐，低沉沙哑，像是隐忍着不满，“你在哪儿？”

    景然呆愣半晌，“我？对不起，请问您哪位？”

    “何正言。”何正言自报出家门，而后继续说道：“下午三点交一次修正稿，现在已经是三点半了，你人呢？”

    莫景然闻言蹭一下坐位置上站起来，三两步蹿到挂在墙上的日历翻看，果然，根本原来的日程表安静，今天下午三点的确是该交一次修正稿。

    可是……

    他大爷的失踪了这么十天半个月，她本以为他早已经不管这档子事了，她和那边的经理配合得也极好，可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来，而且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景然一下气结。

    隔着电话线，那边自然不能意识到景然此时的沉默是愤慨的表现，闷声甩下一句：“半个小时后，我在办公室里等你。”

    莫景然一怔，还来不及，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

    果然是太子爷当惯了的，一声令下，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那架子就先上来了。

    景然继续运气，只觉得先前中了这趟标时的喜悦心情已经被这个何正言作践得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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