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昼夜兼程,我终于到了冬神居住的地方千岭雪山,那里终年大雪封山,极冻冰寒,寒气仿佛变成了结障,早已禁绝了所有生灵踏足。即使我是风,每一步顶力向前,也忍不住阴风怒号。
雪神的房子座落在两山相契的蔽阴下,半山之中一座孤立的雪屋,半山之下是万仞高深的雪渊,悬崖绝壁上似有一条两尺宽的雪路延展出去,不知是否真有人到过这里?
我带着狐疑从天空落下,踏进这门前落雪的院子里。一座孤零的小木屋,屋顶白雪皑皑沉积覆盖,门前打扫出一小块突兀也无摭拦的小院,是唯有能见到一块平整的冰晶雪岩,院子里柱桩上拴着一头圆滚滚长白鬃毛的雪狮兽,鼓瞪着一双铜铃眼。
这畜生好生奇怪,见有人来,也不咆哮,反而摇头晃脑、原地蹒跚跳脚主动与人亲近起来。
我见其萌鞠可爱,便忍不住蹲下身来抚摸它仰起脖颈的绒毛,宽大血红的舌头热乎乎地舔在脸上,一时酥痒难奈忍不住舒畅欢笑。
“你这畜生,好生愚笨,见了外人也不分是敌是友,把你卖了你还跟着一起数钱高兴呢,果然不如亲养的好教!”房门像冰窖一样被打开,雪花直往房门里钻。看似睡得迷迷糊糊,风雪拂吹乱了一头银发,白衣素裹,脚蹬着一双漆黑的长靴,冬神就这样走了出来。
我有些茫然无措,来之前我有想过冬神会如同他的法术一样是个冷酷而威严的人,甚至已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
不想千里迢迢,历经几度艰辛曲折来到这里,这畜生见了外人不懂得警备,这主人也没个完整的正经模样。
他这才看了看我,恢复了冬神的几分神采,可是语无伦次,“你是谁?哦,我明白了!你肯定是想逞我英雄之名与我生死决战的吧,你看这漫山白骨都是挑战我的下场……”我促立在这冰雪世界,何来见尸骨如山,彻底无语了,“你别,别不信?都,都埋雪下面了!你知道吗,真正的英雄从不杀未穿戴整齐、手无拿武器之人,你等一下,我去换套衣服出来再战,这样太辱没我英雄之名了,……”
我一句话没说,看着他又把门忽然关上了,院落里只剩下我和雪狮兽。我想这雪狮兽早已通灵,却对它主人的奇言怪行没有表露出半点惊奇,它也不理,一边试用前爪刨了刨我虚无的风袍,抬着头大眼汪汪地望着我,仿佛期待着我的拥抱,我实化了身体俯下来,抱着它圆呼呼的狮头,它眯缝着眼,整个身体都倚靠着我,很是满意地享受着我捋着它背部雪白的鬃毛。
我来之前,春神给我讲了一些关于他的故事,冬神是唯一将自己坐骑封于执事的神。一般神灵封于的执事是对自己神力的补充或延展,而主神与执事一旦契合便永生永世在一起,冬神将曾经的爱人‘霜’的灵魂封于了雪狮兽体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至死不渝。
那年冬天,冬神的足迹来到了一个王国的城堡边,在一处雪地的密林里刚好撞见了逃避士兵一路追随的霜公主。“神是不能被世人看见的”,可是木纳的冬神还没来及隐身避世,就被飞奔而来的‘霜’公主扑倒在雪地里,隐藏在一颗绿针叶松树后,‘霜’毫不避讳地把手指按在了他的唇边,嘘吁做出尽量不要发出响动的暗示,冬神面对如火如涂地‘霜’还在震惊诧异,却一面又帮助她逃避士兵们的追捕,他知道那些都是急于跟随并保护她的士兵们,而她只是一个想获得一份短暂自由的刁蛮公主罢了,他暗地里使用法术让暴风雪瞬间变得更密集,一时摭蔽了他们搜寻的眼睛。那夜,城堡里因失去了‘霜’公主而灯火通明彻夜未眠,而冬神陪着‘霜’在森林的小木屋里燃起篝火取暖,冬神知道‘霜’是公主,而‘霜’却对冬神对人间什么都不懂大感好奇,一个人坐在侧边的木箱上,声音曲高和寡地配合着乖巧灵变的手势,大胆地向他讲起了人间许多新奇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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