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墨语若无其事  地揉了一下眼睛，双手交叠在胸前道：“我要去杀洛星河了，你也给我去。”

    君以玉：“……”

    闻墨语只  觉得一股心火闪腾腾冲上了头顶：“怎么，你不愿意？”

    君以玉怔怔看着他，还  是没有说话。闻墨语不觉间已经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墨色冷眼微微睁大了些：“洛星河杀了你二哥，逼死你父亲。君以玉，如果这样你都还是不愿去杀他报仇，那你又为何一定要与我为敌？”

    面对这兜头满脸的一顿质问，君以玉好不容易理了一下思路，惊讶道：“你要去杀洛星河？专程跑到祝皋去么……”

    她突然明白了：“你是要对祝皋出兵？而且要我做……叛臣？”

    叛臣这个词一出来，两人的面孔都白了一下。然后君以玉那双明亮的眼睛一瞬间几乎冒出了火。

    “闻墨语！”她的个子不够他高，连脚都是踮起来的，“我君家世代为将，一门忠烈，你要我做叛臣？！你，你，你这个--”

    闻墨语一听她说出叛臣俩字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理亏，因此看到她两眼冒火几乎要跳起来的样子，一时无言以对。想了想，莫名伸出一只手来，在她头上拍了一下。

    “矫情什么？你现在是大宛烈王府的下人，硬要说叛，在你跟着烈王世子走的那一刻不就已经叛了么？”

    君以玉说：“那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闻墨语冷眼立时沾染怒色，“只因你喜欢烈王世子，所以跟着他就可以不算背叛祝皋么？他却是将要随我一同去将祝皋人诛灭殆尽的人！还是说，他若去了，你便连他也要杀？你说话！”

    泪水瞬间涌入眼眶，君以玉不得不抬袖掩面。这是她做梦时都不敢碰触的问题。她是祝皋将军之女，而南昭夏，他是大宛重臣。纵然有此时短暂的相聚，却不敢对明天有所期冀，更不敢想别人投过来的眼光。

    看到她的泪眼，闻墨语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静止了。他刚刚都说了什么？非要将烈王世子牵扯进来，这算什么。

    长久的安静。最后他决定扯开话题：“你头上的伤还疼不疼？”

    君以玉哽咽道：“不要你管。”

    说罢转身就要走。她才不要给这个无情的变态看着自己哭。

    闻墨语一把将她拖回来：“君以玉，我--”

    话到嘴边生生顿住，怎么也说不出“我错了”这杀千刀的三个字。诸如“我错了”这样的字，天生就不属于闻墨语的措辞范围。别的许多话，也天生就不属于闻墨语的措辞范围。

    于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君以玉用力甩手，挣脱了他，转身奔回药房。

    房门砰然闭紧。闻墨语倚在廊柱上，仰头望着天边那一轮缓缓升起的月亮，脑海中一片空白。

    孤灯夜下。

    明眸动人的少女坐在榻前毡毯上，身子微微前倾，静静注视着榻上人的睡颜。

    四下悄悄，连烛火都好像被冻住一般燃得寂静。睡梦中的人微微蹙起眉心，像是正被梦魇缠着。

    这个人总是深陷泥淖，伤痕累累，不到沉睡时，就不肯撤下那张从容微笑的面具。

    好想保护他。

    君以玉不知自己何时已将双手都握成拳。

    叛臣，何谓叛臣？

    她在这世上所识的第一个字，便是她父亲写下的一个“忠”。在牙牙学语之初，便已识得了白纸黑字的一个忠。君家儿女，人人皆是如此。纵然佞臣当道，将君氏满门残害，他们也绝不会做出投敌叛君这般违逆之事。

    可是，好想保护他。

    君以玉慢慢仰起脸，望向虚空中。父兄在天有灵，会对她说些什么呢？她母亲和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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