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寂静。
南昭夏仍不说话 ,慢慢向湖山石畔走了一步,重重一脚踏在陈将军尸首上。一声闷响,血从不知什么地方喷射四溅,再次泼了跪着的人一脸。有两个身体弱的当场昏了过去。剩下的都恨自己为什么不昏。
初冬的旭 日慢慢升起,淡淡的金箔色充溢在天地间。南昭夏的白衣溅满斑驳殷红,指尖上的热血犹在寒风中散发出温热的白气。
隔着初冬的破败枝桠, 隔着冷硬的湖山石,闻墨语静静站在原地。那双沉静凤眼,他已看了多年,自以为见过那眼中的一切喜笑惊怒。可是直到此时他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双眼睛里,也可以有雪狼般的凌厉狠绝。,
十月朝,寒衣节。
大宛烈王遗孤,世子南昭夏,光天化日之下杀害重臣,血溅王宫,在大宛朝堂上下激起了一片惊天涟漪。
尸陈王殿,白衣热血,人证物证。
大宛王抬手指着陈将军的尸首,连话都说不出来。杀人时下手这么狠的,他这辈子也没见过几回。
要说仪王对这一天的期待,那简直比他年少时对娶媳妇儿的期待还要超过千万倍。无论于公于私,南成书的儿子都堪称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因此他一马当先拍案而起:“南昭夏,竟敢在王宫重地如此行凶作恶,你想谋反么!”
无人出声。仪王欲要上前,忽然想起一个十分令他不省心的人,眼眸微转,先瞥了闻墨语一眼,又道:“枉费二皇子将你视若知己。南昭夏,你便这般恩将仇报,骄横无度!我大宛,万不可再养狼为患!”
养狼为患一句落在闻墨语耳中,如同一块巨石无声滑落于深潭。在场只有他亲眼见到了那个瞬间。狼?那个温雅从容的南昭夏,他杀陈将军时的眼神,比狼还要冷戾凶恶。冷到就连他恶名昭彰的闻墨语,都不禁顿住了呼吸。
凌厉果决的出手,不带任何迟疑。就像他从惊羽宫带走君以玉时一样从容不迫--
闻墨语石像般坐在原地,夜色的眼微微睁大,却没有看仪王,亦没有看南昭夏。因为他脑海中,正有许多个南昭夏不断闪过。忽而隐忍静默,忽而残暴狠绝。
朝堂上下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闻墨语身上,又渐渐收回了。
仪王见此情形,只觉得真是老天开眼让他侄子今天突然开窍了。遂再无忌惮,切齿道:“陛下,普天之下,谋害重臣都是九死之罪。请陛下将南昭夏交与臣五马分尸,以告陈将军在天之灵!”
说罢直朝着南昭夏走来。
南昭夏垂首跪在冰冷殿上,听着他急切的脚步声和周遭寂静,不禁对自己微微一笑。功亏一篑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纵然今日能得逃脱,重新织起一张网又要多久?另一个十年?还是二十年?今日寒衣节,本当早些回去祭拜先祖。他还有这个颜面么?
他还……有这份力气么?
他敛起笑,慢慢抬头,看着仪王走过来。这是个难对付的人,他想要的,也许就是没有了世子的烈王妃而已。
静。
就在此时,有一人突然站起来,几步走到南昭夏面前,挡住了仪王去路。
“你凭什么要杀他。”他的声音冰冷而低沉,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落入水中,激起令人窒息的涟漪,压到每个人心上。
王殿上下响起一片细微的声响,又转瞬归于寂静。二皇子他,终究还是站出来了。
南昭夏微微咬了一下牙。
闻墨语,闻墨语,你既然已经沉默了犹豫了,为什么没有坐视到底!那片刻的沉默,已验证了两人心存嫌隙,可你为何还是要站出来,开言出声。
仪王亦感到意外,方才这侄子不是一脸的不关我事么?以他那傲慢性格,要说话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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