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后打定了主意,伸手取过早就准备好的金盘。那镂花精巧的金盘中搁着一方精工刺绣的紫色头巾。
这风俗无论大宛还是周焉都有--赠一块巾,意即求亲。至于公主王孙这样的举动,便是御赐姻缘,不容拒绝。
闻语莺愈发红了脸,羞怯地接过她母后手中金盘。宫女立即挑开珠帘,垂首静候。
这一日闻语莺穿着一身桃红深衣,上绣着无数灼灼开放的碧桃,也不知是本来就穿着,还是知道了要将帕子送给南昭夏,才特意换了这一身衣服来。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美好的意思,看在各人眼里,却是各不相同的复杂感受。
她慢慢走到南昭夏面前,立了一会,只觉得一切非常不真实。南昭夏动也不动地跪在原地不抬头。闻语莺呆了呆,居然对着他跪下了。
“世子……”她轻唤一声,将手中金盘送上去。
半晌,南昭夏微抬起头,露出一个从容浅淡的微笑,将金盘稳稳接了过去。他的凤眼明亮,发丝柔软,看着竟是无有一处不好,无有一处不妥贴,任是谁看了,都会觉得心里非常的舒服,好似大热天里饮下天山冰水,又似寒冬腊月里守着一方小小暖炉。
闻语莺只与他对视半个瞬间,便红着脸低下了头。却听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莺公主,那我便走了……”
她连礼数也忘了,含笑点点头:“恩。”
南昭夏遂擎着金盘向珠帘后道:“谢太后大恩,谢国后大恩。如此,臣告退。”
没人想到事情会如此顺遂。太后喜上眉梢,和声道:“南世子,国后只有语莺这一个公主,可舍不得。世子既收了这巾,以后少不得要来宫里陪她,烈王府,另寻人打理吧。”
“是。一切都依太后。臣告退--”
国后终究按捺不住心中不悦,轻声道:“怎么今日这么着急?有什么事比你面前的莺公主还重要么?”
闻语莺面上笑容立时僵住。
南昭夏看着闻语莺,轻笑一声:“只是不好意思罢了。难道我就不会害羞么?”
说罢不等太后和国后点头,急急起身退了出去,险些撞到门口的宫女,又连连低声赔罪。众人没见过他慌张的样子,个个都偷笑,闻语莺早笑倒在了桃花丝毯上。
南昭夏离开万寿宫,立即拣选了条人少的小路走过去。才走出没几步,便见到迎面而来的闻语芙。
与闻语莺的清秀不同,闻语芙天生媚骨。不过此刻她的面孔已经毫无血色,一双媚的眼看着南昭夏手中金盘,聚起难以言说的怨恨。然而不过片刻,她还是露出放弃的浅笑。
“恭喜烈王世子,语莺终究是国后嫡亲的公主,好过别人。”
说罢转过身去,掩饰住怨毒神情。却在这时感到衣袖被人轻轻牵了一下。
她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南昭夏蓦地松开她的衣袖,却并未道歉,而是看着她轻声道:“芙公主,救救下臣……”
闻语芙彻底呆住了:“你怎么……有何难处,让语莺帮你不就行了?”
南昭夏说:“莺公主帮不了我,只会杀了我。芙公主冰雪聪明,当知这宫中是非曲折。我南昭夏,本是惊羽宫的常客。这张巾我虽收下,却万万不敢带出宫去。一旦此事成了,世上便再无我的人,只有我的坟。”
他已说得十分直白。闻语芙的脸色更加苍白:“不错,国后这是为了……”
“事到如今,只有陛下开言,方能留给下臣一线生机。”
“可父王现在不知所往,南世子你走得再慢,也等不得语芙寻到他了!”
焦灼的沉默。闻语芙最后抬起头,脸色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南世子,”她勉强一笑,“语芙母妃早逝,在这深宫寂寥无依,今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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