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支簪子。”
她渐渐停住:“……南世子,你怎么了?”
南昭夏伸出手去想要抚一下她的鬓发,指尖却有些发颤。那双素来沉静的凤眼,带了难以言说的复杂颜色。
“不就是支簪子么?”他轻声说,“她要,给她就是了。”
君以玉低下头:“我……我不愿意。”
“你不愿意?”他蹙眉笑了,“你不知道自己的命在人家手上么?”
君以玉咬着嘴唇不说话。南昭夏伸手拿过她手里那支惹祸的蝶簪,用力一折。
君以玉惊叫一声,扑过来抢。红绸立时顺着身子水一样褪下,她一手勉强抓住绸子一角,草草掩在身上,另一手仍然抓住了簪子。
两个人都牢牢抓着簪子不放。她恳求地抬起头:“不要。南世子,不要!”
“你看看身边。”南昭夏一扬眉,“那些都是太后给你的吧?那里面不是有很多簪子么?个个都是漂亮的,都是你的。你去寻支更好看的,不要再留着这个招祸。”
眼看身上的红绸就要滑下去了,可只要这边一松手,簪子就要不好。君以玉走投无路,急道:“可是那些都不是你给我的啊!”
她面上染起淡淡的绯色,在华丽绸缎的映衬下,娇艳妩媚。她低下头去,红着脸轻声说:“南世子,也许你会笑我。可我很喜欢……这支簪。就算以后你会忘掉它,我也还是……不会把它给别人。”
片刻安静。南昭夏轻促一笑,放开了手。
君以玉急忙将蝶簪紧紧抓在手里,紧张地笑了。顾不得检讨方才又说了一堆要挨爹爹骂的话,只顾着抓紧这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南昭夏默默看着她。世上还有谁肯这样珍惜他给的东西?从他母亲当着大宛王的面挥手一掌赶他出去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旁人给的东西再好,给的心意再真,也永远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支簪子,哪里值得她如此掖着藏着不肯放。
多傻的小女子。他不就是顺手救过她几次么?他是很喜欢她,可以为她赌上自己唯一的封地。可她仅仅是为了一支他给的簪子,就赌上了整条命。
他忽然觉得很怕。如此下去,会不会有一天,他也要为她押上自己的命。押上他这费尽辛苦,付出了无数血泪,才勉强换回的命。
他定了定神,稳住心,伸手在她头顶拍了一下,含笑道:“告诉我,执兰都对你做了什么?”
这一问之下,君以玉顿时羞愤悲怒齐上心头。半晌,才低声说:“她对我父兄不敬。”
沉默一会,又说:“她还说我……”
不等说完,不禁恼得脸红。执兰那些刻薄话,在南昭夏面前她实在难以启齿。
“她硬说你不好看,是么?”
君以玉不甘心地点点头,“不好看”三个字,实在是太轻了。
“还有么?”
君以玉说:“她打我。”
说着伸出手,有些孩子气地给他看自己手臂上的淡淡淤血,一边又说:“她还堵住我的嘴,把我按在浴桶中呛水。”
南昭夏淡淡一笑,将她那只手掩回去,回身走到执兰面前。
执兰的伤口依然在汩汩流血,眼中却残存惊怒。多年深宫风雨,她岂会看不懂南昭夏看那个祝皋女子时的眼神。
“南……昭夏……”她发出了极微弱的声音,“你这……狼……”
不等她说完,南昭夏已将她一把拎起,转身按进了浴桶中。
君以玉顿时惊呆了:“南世子!”
片刻。南昭夏将奄奄一息的执兰拉出水面,微笑道:“狼?猎狼不正是你们最喜欢的事么?只可惜,仅仅谋害了狼王,却留下孱弱的幼仔,这早晚是要招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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