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同时来到的还有个她早已见过的宫女,便是泼了她一身水的雨燕。
“快!”她嬉笑着唤道,“将这个女子带回惊羽宫去!”
君以玉预感到不好,但终于拗不过侍卫的力气,被带回了闻墨语宫中,重新锁在了廊下。
苏湛湛在此等候已久,今天她穿了身胭脂色窄袖,看上去十分易于行动。
“我问过二皇子了,”她眉开眼笑地说,“他说只要不死,随我怎样处置你。”
习惯游牧生活的大宛人,即便是建起了恢弘的宫城,学习了横云天朝的礼仪,也总还是无法改变所有。大宛王殿远没有横云那般奢华,大宛王的王座也不过是祖辈夺下这片江山时留下的一个蒲团。
三王和皇子分列大宛王左右,余下文武诸臣退居阶下。此时一位武将正在总结陈词。
“……如今君怀杨已死,正该乘胜收了祝皋。”
太子闻弦语道:“诚然,收了祝皋,可得土地与财富。但此后亦将不得不收拾祝皋人留下的那个烂摊子。与其如此受负累,莫如接了议和的请求,收了祝皋的赔礼。”
是和是战,这正是大宛君臣近日所议的重点。太子坚持接受议和,然而大宛人好战的本色使得更多人强烈要求一战到底。
南昭夏位居文臣之首,和一群老头子混在一起,未免有些显眼。大宛王侧目道:“关于此事,烈王世子一直未曾发表看法,是何原因?”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被点名的人身上。一位极力主战,已经因此吵得面红耳赤的将军抢道:“若烈王南成书在时,必是赞成出战的!烈王世子,你要三思!”
因这个烈王世子的话实在是太重要了。每次王殿议事,但凡他一开口,十有**是难以反驳。
片刻安静。南昭夏说:“再多的赔礼,皆是一时。慢慢经营,总有一天,荒芜的土地也会肥沃起来。若大宛国力足以复兴一个祝皋,自当将其收归囊中。若是不足,收了便受拖累。收与不收,只看大宛是个怎样的国。”
闻弦语忍不住道:“烈王世子跑得倒快……”
然而那些老将军们和血气方刚的年轻臣子已经争先恐后向大宛王开口了:“烈王世子说得对,祝皋眼下贫弱,但以我大宛的能力,总有一天会将其经营好!”
而另一些人则说:“烈王世子说了是那个意思么?”
南昭夏笑而不语,仿佛谁听不懂他的意思谁就是笨蛋。
大宛王冷声道:“怎么,你们觉得我大宛太弱,连区区一个祝皋都经营不好?”
闻弦语知趣地闭了嘴。原来南昭夏的目的并不是将争吵的两边耍得团团转,而是探听大宛王本人的口风。如今大宛王一开口,那些主战派,中间派,摇摆不定派,一下子全都寻得了归宿。虽然算下来,南昭夏本人其实什么看法都没发表。
等到那些人回过神来,想必也会感激他适时套出了大宛王的话,免得他们继续争得傻瓜一样。
闻弦语不禁微微牵起唇角。这个烈王世子,顶着母亲声名狼藉的巨大压力,还能在大宛朝中如此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真真是不容易。比这更不容易的是,他还能无所畏惧地给二皇子闻墨语做伴读,在他身边平安活了这么多年。
退朝后,南昭夏便随着闻墨语回惊羽宫。
“墨语,你这么一言不发,是瞌睡还没醒么?”
闻墨语冷笑一声:“这些事,最后不过都是父王一句话,有什么好争。莫若早早听了他的意思,各自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
“那你现在回去是要做什么?”
“睡觉。”他的冷眼里蓦地腾起一片怒色,“那个泼妇,饶不了她。”
南昭夏微微一笑:“杀了她多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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