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耿直的老头儿就是这样的,说出来的话总不让人那么舒坦。罢了,她毕竟是宽容的,淡淡道,“仍复你少卿一职,当得否?”
冯少卿再躬身,“多谢陛下还挂念着臣,老臣尽力!”
愿意再次出仕,比二十多年前到底是进益了。霍昭嘴角略缓,向虞盛光道,“阿圆,陪你外祖、父亲,好好在园子里转转。”
女皇走后,冯少卿握着虞盛光的手,不无忧心,“本想着你年龄小,随豫平郡王一道来这京城里走一遭,见见世面,没成想……哎,如今女皇给我们加官进爵,老头儿我也要重回殿堂,”看着她,“这一大家子,就怕要带累了你啊!”
虞盛光安慰他,“外祖父如何要这样说。师傅尝云,心静则安。管它泼天的富贵也罢,一无所有的精穷也罢,只消守得住本心,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冯少卿观她小小人儿,说话、行事益发有度,并没有被那突然的耀眼的尊荣所迷失,心里安慰的同时,倒是冷哼一声,“你师傅,哼,你倒还记得他。姜无涯那老鬼……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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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染上星空,墨蓝色的天幕上,繁星耀眼,比洛阳的还要亮一些。
夜色下巍峨的群山和宫殿隐隐显出峥嵘的轮廓,他们是这样安静而壮美,绵延着一直向无尽的远方。
申时轶蹲在宫殿的檐角上,女皇霍昭迷恋建筑高楼,从长安城的辉堂、洛阳的煌堂和天堂,出云行宫亦建造了高五层的山堂,浑圆庄重的斗拱之上,他静静得蹲坐在那里,看着远方。
没有人知道,这个英武少年的心里,在想着什么。这十几天来,他的父亲和新王妃正在与林氏的家族议谈婚事,据说楚国夫人抑或也要回来,有女皇的旨意和支持,那即将举行的正式指婚订婚的仪式必然是要盛大而瞩目的。
每一个人都在期待或等待它的到来。
夜色益深,宫殿檐角上的诸位神兽,从龙、凤、狮子、到海马、狻猊、獬豸和斗牛,十二樽像威风凛凛,昂首挺胸,申时轶坐在最末一个的行什兽旁,似乎和他们一道,凝固成了一樽雕像。
一直到天光微绽,灿阳从山峦间铺照而出,投射到人间,申时轶缓缓站起身,他的脊背宽而挺直,骁勇矫健的背影像是又一座矗立起来的新的山峰,沐浴在山川之间、新生的骄阳之下。
金黄色的、灿烂的光芒笼罩了他,他转过身,像是从那阳光中走出来的一样,年轻英武的脸上被描绘出淡金的、坚毅的轮廓。
齐生蹬上屋顶,走到他的身边。
“您已经决定了,殿下。”童年的挚友,他没有再唤他为二郎。
“是的。”申时轶答,短而有力。
“阿生,”他回转身,让他一同去看那缓缓而出的太阳,“一个男人、一个皇族的荣耀是什么?”
齐生道,“请殿下说。”
申时轶看着他,“我想了许久,也矛盾了许久。但是,没有人的荣耀是靠交换而来的!”
他不再说,伸出手,齐生亦伸出自己的,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吾王,无论您的决定是什么,臣等都誓死相随,不离不弃!”齐生单膝下跪,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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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一个艳阳天,从拂晓时分,太阳就刺眼的紧,虞盛光近日心绪不佳,加上暑热,颇有些中暑,却还是不得不陪着那些各地来到出云宫的贵夫人和女眷们行宴游园。
上午好容易得了个空儿,向诸位夫人告了恼准备回宫休息一会儿,宫人们抬着肩舆,稳稳得走着,尽量不要颠簸里里面的主人。藕荷色绣着金凤凰和菊花的帷幔落下,为公主稍微遮挡一下太过猛烈的骄阳。
忽然,肩舆停住了,“公主,”是暴雨小声的唤。
虞盛光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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