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众人目前所身处的地方是佛门重地,所以出口的诗句,必须与佛道佛法有关,谁要是坏了这个规矩,可是要接受惩罚的。
坐在上位的李太后手捧着茶杯,笑呵呵地和坐在她不远处的主持方丈说这个游戏有点意思。
法华寺的主持方丈今年六十多岁的年纪,身材略显臃肿,穿着华丽耀眼的僧袍,下巴上蓄着被精心打理过的胡须,能有幸跟一朝国母皇太后同坐一席侃侃而谈,这对法华寺的主持来说,也称得上是一件幸事。
各家公子小姐们你一言,我一语,拼命在人前表现着自己的优势和才华。
“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何须更问生事只此生是梦中。”
一道软糯娇软的嗓音在众人耳边轻轻响起,这让正和主持方丈低声说话的李太后不由凝了凝神,双眼下意识地寻找着声音的发源处。
只见念出这首小诗的姑娘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莲步裙,盘起的三千青丝上,插了一根精致华美的水晶碧玉簪。这姑娘容貌娇美,肌肤白晳,嘴边洋溢着盈盈地微笑,让人一眼见了,便忍不住折服于她淡雅高贵的气质之中。
这道声音的响起,也及时拉回了阮静幽的视线。
因为开口念出这句小诗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个素有京城才女之称的二姐,阮静兰。
不得不说,阮静兰是个很有脑子的女人,今天在场这么多才子佳人,谁都没能吸引住李太后的视线,偏偏阮静兰一首小诗,竟能换来李太后对她片刻的关注。
她的声音捏得恰到好处,柔而不轻,淡而不冷,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容,既不卑微,又不做作。而且她咬字的时候声音清晰悦耳,就像在吟唱一首美丽动听的歌曲,顷刻之间就能将众人的视线集中到她的身上。
阮静幽对她这个二姐虽然没有好感,却不得不承认,阮静兰的确是有几分能耐的,否则,前世的她,也不会被对方骗得那么惨。
李太后抿了口茶,笑着道:“好一个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何须更问生事只此生是梦中。这首小诗初一听有几分凄凉无奈,若仔细琢磨诗中的含义,倒是能品味出不少人生百态。”
坐在李太后右下首的萧贵妃笑着接了一句:“老祖宗这句人生百态,可真是一下子就说到了臣妾的心坎儿里。往日咱们在后宫里面享受着锦衣玉食,抬头看到的只有巴掌那么大的一块天空。今儿有幸跟着老祖宗来法华寺烧香拜佛,看到了这么多张不同的面孔,或喜、或怒、或嗔、或痴,臣妾才发现自己从前的日子过得有多么的单调无聊,也多亏了老祖宗呢,自打臣妾进宫到现在,仔细算算,也有十几年没踏出过宫闱了。”
萧贵妃这番话表面上是在抱怨宫闱的沉闷,她的眼底,却流露出对现有生活的满足与骄傲。
在场的这些人心里都知道,萧贵妃是皇上身边最受宠的一个女人,虽然她的儿子没有被立为太子,可比起太子的生母,萧贵妃在后宫之中要更加受宠一些。
当今天子身边有很多女人,地位最高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萧如月萧贵妃,另外一个就是太子的生母,蒋慕华蒋贵妃。
两人品级相同,地位相同,在后宫中所受的待遇也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蒋贵妃的儿子被封为了太子,而萧贵妃的儿子,被封为了亲王。
对此,萧贵妃并不气馁,以皇上对她的宠爱程度,她相信假以时日,皇上肯定会废了太子,改立她的儿子为大阎朝的储君。
而她之所以有这样的自信,自然是因为不久之前太子犯了一个小错,被罚在太子府面壁思过,连带着蒋贵妃也受到了牵连,挨了皇上的训斥。
只要一想到这个局面,萧贵妃就心花怒放,晚上睡觉都能从美梦中笑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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