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的坐在砖头堆上。

    不久砖窑中不再有喊叫，就连一声微弱的呻吟都没有，就像我的心，放弃了对良知的呐喊。但是刚才那冲刺着我耳膜，地狱饿鬼般的哭喊，会是我一生的梦魇。

    我看见他们粗暴的撕扯着兰花的头发将她提溜到大瓦房中，兰花发出那杀鸡般喊破喉咙的惨叫。我相信鸟头，他说会放兰花一条生路，就一定会放她一条生路。师父动作缓慢的坐在我的身边，递给了我一根不知道哪里搞到的带血渍的烟卷，给我点上，沙哑着嗓子说，那个短腿的窑工死了。我没有应声，吱啦的抽了一口烟，只是抽了一口便呛出了满眼的泪花。

    “啊！啊！”兰花又是一声惨叫，之后是含含糊糊的声响，叫声过后，鸟头中年人用一个大铁盆，装了满满的红色钞票，放在我们发馒头时用的桌子上。所有的窑工竟然有序的领着‘工钱’。有人在哭，哭的在满脸的污渍上留下蜿蜒的泪痕，有人在笑，笑的恨不得把舌头都吐出来。

    我们三个人事不关己的坐在砖头堆上，到现在，我们来了不到四十八个小时，应该还不算这里的工人，也就理所当然的不去拿钱。

    一会，窑工们的钱都分完了，鸟头中年人看着我们三人，此时已是黄昏，夕阳照在黄土坡上，映的整个黄土坡像是撒上了血一般，彤红，彤红。鸟头中年人背对着夕阳望着我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像是地狱中爬出来的饿鬼。

    他愣了片刻，抱起铁盆朝我们走来，所有的窑工也不说话了，默默的看着鸟头中年人。他的脸上溅上了一些血滴。昏暗的眼睛此时却很诚恳的看着我。从铁盆中抓起几捆钱塞在我的手中说道：“这是你们的，每个窑工分一万五，这是你们的！”

    我下意识的将手中厚厚的钱往外推了推，他诚恳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阴冷的寒光。又将钱生硬的推向我。所有的窑工默默不语的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师父赶紧站起来，双手握住我手中的钱，暗中却加上力道阻止我往外推的手，黑核桃般的老脸堆笑着说：“哎呀，谢谢，谢谢，这怎么受得起，小东北快把钱装起来！”

    就在这时兰花满脸是血的踉踉跄跄的从大瓦房中跑出来，我情急之下抓住鸟头中年人的手问道：“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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