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将台灯调亮了些,朝蒋宴泽仔细看去,这才瞧出了些许不对,只见他眉心紧缩,双目紧闭,睫毛却不住的在颤抖,面色泛白,冷汗急冒,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用力到指节都泛了白。
这哪里是什么病情变化,根本是入了噩梦想醒不能醒。
这种经历她有过太多了,初來蒋家的每夜每夜,她几乎都梦见同一个身影,同一个场景,经历一次同样的刻骨之痛。
那种痛,仿佛真实。
只是,她从不知道,这家境良好,无忧无虑的蒋宴泽又能有什么样的痛苦回忆能入了这样的噩梦?
“不,不要!放开我!”
声音忽然加大,蒋宴泽整个人都绷紧了,不安的在床上翻动着,拼命的摇着头,梦中的场景似乎刺激得他精神快要崩溃。
梧桐一怔过后,眸内染上了几缕焦急,却不知该怎样做才好。
“少爷!少爷?”
他的挣扎越來越激烈,一只手忽然向前伸出,努力的绷直了指尖,仿佛是想抓住什么似得,她浑身猛地一震,赫然发现,他紧闭的眼角,一颗泛着水光的泪珠慢慢的往下滑落,最后砸在枕头上,绽开一抹深色的痕迹。
心中顿时失了冷静,只剩下无措的心疼。
蒋宴泽,为什么会和她一样,有这样的噩梦?
回忆翻腾,她这才发现,记忆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哪怕是曾经生病时……
再顾不得什么,她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蒋宴泽绷直的指尖,两手相触,她便感觉到手被人一把用力的捏在掌心之中,力道之大,让她连手指都不能动弹一下。
蒋宴泽就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得,一下一下的用力,到最后,她甚至感觉到从手上传來微微的刺痛。
她吃惊的看着男人,另一只手轻柔的拍着他的胸口。
“沒事的……沒事了……”
低声的安慰如一阵一阵的暖阳滑过他的心尖,一遍一遍如刀刻般深深的印如脑海,慢慢的,他紧锁的眉心有了舒展的迹象,绷紧的身子缓缓放软,不安的摇头慢慢停下。
“一切都沒事了……沒事沒事……”
她不知他梦见了什么,更不知该说些什么來抚慰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叨念着这几个字,直到听见他急促的喘息渐渐安宁,一个近乎窒息的心脏才重开始跳动。
良久,蒋宴泽已经彻底的平静了下來,回到了最初时的睡颜,一切都仿佛沒有发生过,只是那眼角边的浅浅的泪痕,还有被他紧握着抽都抽不出來的手还提醒着她刚才的一切,她的眸内仍残留着疑惑。
梦中的场景已经渐渐的模糊,手中充实的触感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踏实,那在耳旁一遍遍响起的低语,声音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让他安心。
很久,沒有回到这里了,这一次,似乎沒有那么害怕了……
他站在空旷的中央,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那是一只七八岁孩童的小手,肉呼呼软绵绵,而另一只小手却紧紧的握着一只纤细的手,那只手柔弱无骨,白皙细腻,指甲修建得整齐干净,轻轻的捏着他的小手。
七八岁的蒋宴泽抬起头,阳光刺目得让他不得不眯了双眸,模糊的看见那一抹温柔的笑颜,听她柔如三月春风的声音在耳旁回荡。
“小泽,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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