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渊、王玫来到举行家宴的殿阁时,崔敦、崔敛与郑夫人已经就坐了。真定长公主则稍稍迟了片刻,才坐着檐子来了。崔澄、小郑氏、崔澹、清平郡主、崔滔、李十三娘皆纷纷到齐,孩子们也各自在父母身后坐下了。
因是炎炎夏日,便是傍晚也热浪涌动,蒸腾得人不过片刻便又出了一身热汗。殿阁四角安置了四座放在玉盘中的冰山,十余位侍女拿着团扇徐徐扇着风,清凉宜人。王玫将崔简和王旼搂过来,给他们擦了汗,又吩咐他们不可贪凉离冰山太近。两个小家伙乖乖答应了,在她身边坐着便不愿意再挪动。
见一直颇有些顽皮的王旼有些拘谨,王玫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低声问:“二郎可有向长辈们问安?”小家伙们没有回院子,比他们到得早些。她当然很清楚他年纪虽小,性情有些跳脱,礼节却一向很周到,问询几句也只是为了缓解他的紧张而已。
王旼用力地点了点头,而后又记起来真定长公主到得晚,他还来不及问安,便又起身去行礼。作为他的小伙伴,崔简当然不会让他独自过去,很有义气地牵着他的手,来到主位边,向真定长公主问好。
真定长公主夸赞了两人几句,郑夫人双目微微一动,望着爱孙将小伙伴照料得如此妥当,禁不住轻轻喟叹起来:“总是不能两全。”先前听闻王玫子嗣艰难时,她还觉得这样的继母才会一心一意对阿实好。但如今,眼见着一家三口如此和乐,阿实也时不时地在她们面前叨念着想要个妹妹,她便又恨不得媳妇能够尽快传出好消息。
真定长公主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摇首道:“都是缘分。九娘调养身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许是迟些年头才有儿女缘呢。姑母向来疼爱他们,说不得便有什么好法子。姑母的医术,咱们还信不过么?”且不说崔英娘如今身子渐好,就连皇后殿下的病情也好转许多。因此,她早便毫不迟疑地将府上养着的两个医女都送去了青光观修习医术,觉得那里比太医署底下的医学可靠多了。
郑夫人便颔首道:“我倒也不算太急,只是见不得阿实失望。”
“阿嫂膝下子孙环绕,我不知有多羡慕。子由和十三娘只得了芝娘、阿韧两个,我总盼着他们再给我多添几个孙儿才好。”真定长公主道,“幸而子由如今也算是浪子回头,有了些出息,不会在外头胡天胡地了。说不得十三娘什么时候便能传出喜信,我也能放心些。”
提到孙儿孙女们,郑夫人露出了笑容,接道:“贵主尽管安心就是,或许孩儿已经来了呢?”
家宴的食单是王玫在回来的路上定下的,仆婢们依次将美味佳肴端了上来。除了常见的蒸煮烤煎炸之外,还有新开发出来的炒菜。不过,因夏日不宜吃得太油腻的缘故,炒的素菜居多,荤菜少了些,味道当然比之蒸煮浓香许多。用胡椒、花椒、酱汁提味,也让郎君们都觉得丝毫不寡淡,十分中意。
虽说举行这场家宴的初衷并不纯粹是为了团圆,但真定长公主也不欲气氛太过安静沉闷,便吩咐叫了家伎来奏乐。小辈们又自动自发地上去献舞,连崔简、崔会、崔韧、王旼也起身加入。见年幼的他们流露出憨态可掬之状,长辈们脸上都浮现出了笑意。
王玫望着小家伙们有些随性的舞蹈,怎么看都觉得跳得很不错,不由得低声道:“今日得见圣人与魏王父子共舞,诸王也跟着同舞,我却觉得还是孩儿们跳得更好看些。”崔渊听了,挑眉便下了场,带着崔简舞了一番,又独自跳了胡旋舞与胡腾舞,方回到席上:“我与阿实对舞,岂不是更值得观赏?”
“……”王玫无言以对,拿了一块抹茶饼塞进他嘴里。
“取悦九娘可真不容易。跳得浑身是汗,也只得了一块抹茶饼而已。”崔渊又叹道。王玫便又将她食案上的荷叶冷陶分了一小碟给他,嗔道:“夏日不宜食油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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