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也不好请族中耆老处置他。不过,他既然想杀我,一回不成,必有第二回。”
“阿翁、阿家,叔父、叔母与兄嫂们都知道此事么?”王玫回想着今日崔敛、真定长公主的态度,“你不想借用家中之势,想自己动手?”她并非不理解他的坚持。如他这般骄傲潇洒的人,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才觉快意。只是,难免仍然有些担心罢了。
“只阿娘、两位嫂嫂不知晓。”崔渊道,“也不必教她们知晓,平白让她们担心罢了。阿爷与兄长们也已经暂且答应由我自己行事了。只是,叔父叔母不放心,所以今日又询问了一回而已。”
“那人到底是谁?”王玫又问。
崔渊眯了眯眼:“安平房,崔泌。”
王玫曾记过博陵崔氏各嫡支的名字,知道此人进士出身,已经出仕,有一位曾身居中书令高位的祖父,去年年初便已经过世了。不过,她记忆中的名人实在少之又少,不知此人在唐史上有何声名,心里不禁有些不安。想了想,她又问:“他到底为何要对你下杀手?”举凡思维正常之人,做下这等杀人放火之事,总须得有原因、有动机。她相信,即使崔渊再傲慢、再狂恣,也不至于得罪别人到恨之欲死的地步。
崔渊回想着当时叔父拍案而起的模样,笑道:“我原本亦是不解。不过,以叔父推断,只因我名头盖过了他,让他在崔相面前一直难以出头,所以才恚恨在心。”
“嫉妒?”王玫虽有些惊讶,却并不难理解。想后世物欲横流,因这种虚名争夺而杀人者还少么?崔渊自己不在意虚名,并不意味着旁人不在意。
“叔父告诉我,崔相一心想着公务,疏于教养儿孙,几个儿子都寻不出好的来,便只能往孙辈里去找。那么些孙子争宠,欲得崔相重视,也只能靠着进士出身与才名了。我性子虽狂恣,但早就闯出了少年才子之名,又得圣人青睐有加,崔相也多次称赞,他可不是会怀恨在心么?”
“你……挡了他的路?”
“我们博陵崔氏一门,二房显赫,其他房支必然受限。圣人虽欣赏才华出众者,却也容不得一姓揽权。我多少算是受圣人喜爱,又与他年岁相当,如今还有阿爷、叔父、叔母在后头撑腰——若是入仕,必然会将他压制得抬不起头来。他安平房若想接续崔相在时的荣光,自然只能先除掉我。”
王玫闻言,长长一叹:“心性狭窄之人,真是自寻烦恼。你对入仕不感兴趣,哪里又会挡住他们安平房的青云之路?”
崔渊笑了起来,在她脸颊上轻轻啄了啄:“九娘怎知我不会入仕?他又怎知我不会改主意?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停了停,他又笑盈盈地道:“他既然不愿我入仕途夺了他的风光,我便偏夺给他瞧瞧,也不枉他嫉恨一遭。” 他本性虽是干脆利落、不拘小节,但若是惹恼了他,也定会睚眦必报。崔泌想取他的性命,他偏活得好好的,且在名声、仕途上均压制着他,将他翻弄于股掌之中,再除掉不迟。
王玫怔住了:“你想入仕?”他分明只对书画之道感兴趣……却不得不以此自保?
崔渊颔首:“不错……我必须入仕。”
他握住她的双手,凝视着她闪动的双眸:“九娘,我并非被逼无奈,而是主动为之。崔泌必须除掉,唯有入仕才能亲手解决他。且……民生多艰,济世与书画之道也并不违背。”
王玫抿了抿唇,搂住他,在他耳畔道:“不论你做什么,我都随着你。”踏入官场也罢,遨游天下也罢,只要他想去何处,她便随着去。她也相信,不论在何处,都有她能做之事。只是,还须细细打算一番才行。她记忆中那些少得可怜的历史知识,又是否能带来些许先机呢?
作者有话要说:卡卡卡卡文了……泪牛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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