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便都转过脸去看崔渊。见两人睁圆了眼睛,一脸热切,崔渊也只能退让了,叹道:“也罢,你且去罢。”他尚是头一遭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若有分歧争执,家人便似是不同国度,总须合纵连横,才能彼此相制。显然,他为夫为父是否威风凛凛,也有赖于自家娘子的选择。
“阿实在何处上学?”王玫又问。
“外院书房里。”崔简答道。
“还不赶紧去?”崔渊道,“若是迟了,先生可不会手下容情。”
崔简朝他们行了一礼,转身便跑开了。几名仆婢本是远远随在后头,见状忙跟了过去。但崔小六郎一向敏捷,眨眼间就跑得不见了踪影。那些仆婢见状,只能提着裙子直接奔向外院。
王玫轻轻一叹:“若是不在外院,我还想立在窗外听一听他们是如何上课的。”她就像后世许多父母一般,有些好奇小家伙学习时的表现。当然,以阿实的聪敏伶俐,必定每日都能得到先生的赞许。听得这些赞许,她恐怕也会与有荣焉罢。
崔渊倒不在意,道:“便是在外院,你想去听也听得。”
“再说罢,免得扰了他们上课,倒是不合适了。”王玫道,又问,“教他们的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我从族中寻来的一个少年郎,品学兼优。其兄明经出身,已经出仕。他大约想考进士,不急着贡举,我便请他过来了。昨天他也是傧相之一,你应该见过。”崔渊回道,“他排行十二,名唤崔沛。因是族弟,见了他只须唤十二郎便是。”
王玫记下来,心里想着须得给这位族弟送些笔墨纸砚等物,尽尽心意才好。
两人回到点睛堂时,青庐已经拆了,仆从们正在归置东西,稍有些忙乱。不过,王玫瞧来瞧去,许多都是熟悉的面孔,却是自己带来的陪嫁仆从。她细细一想,嘱咐了丹娘几句,丹娘便颔首退下去了。
崔渊将她带到布置一新的正房里。这正房用屏风与帐幔隔成了三间,每一间都十分轩阔宽敞。当中一间靠着北墙边摆了张长榻,后头支着一扇写着草书的屏风。屏风旁是放置了各类金玉木摆件的博古架,博古架前又有双陆局、棋局,以及方榻等物。长榻前头又有几张月牙凳、圆墩等。左边一间是他们的卧室,里头放着张挂着百子洒金帐的箱形大床,床前是一扇绘着杏林春色的六折屏风,靠墙立着高低柜子,里头收着他们当季的衣裳、饰物。右边一间则放着书柜、翘头书案、琴案等物,瞧起来似是专门给她布置的书房。
“这屏风上的书画,都是你的大作罢。”王玫笑道。卧室里是花鸟屏风,书房里是山水屏风,中间则是书法屏风,瞧起来十分赏心悦目。不过,山水、花鸟、人物三科,他皆已涉足,且从她的角度来看,样样都不差,怎么偏偏不见人物屏风?
“不错,每过一季便换几扇。”崔渊颔首道,又仿佛看出她的疑惑,笑道,“如今我画的人物也不过是你和阿实两个而已。阿实便罢了,你,我却是不想让旁人瞧见的。”
王玫嫣然一笑,道:“既然你不愿,便罢了。不过,我倒是想瞧瞧,你还绘了我哪些模样。”说着,她又吩咐青娘、春娘、夏娘将她箱笼里那几幅画挂出来。好不容能让那几封“情书”重见天日,她自然希望每天都能光明正大地欣赏。
于是,崔渊便又带她去了书房。他书房里乱得很,研漂的颜料放得四处都是,王玫格外小心地绕开,终于瞧见他画的厚厚一叠白描像。翻看完之后,她又是欢喜又是感动,趁着侍婢们都在外头,主动地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热情的吻。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这才出了书房,又信步走向正房旁边的耳房。
“我不喜旁人入书房,你与阿实却是无妨。”崔渊道,推开右耳房,“这里便当作浴室,免得闲杂人等出入正房。”这耳房里铺着青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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