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能抽得的?哎哟,瞧瞧咱们爷这个手啊!
不知张二夫人的心思啊,都说是女人心海底针,旁人的都能捞着,偏生她的捞不出来呢?
不知……
太多太多的不知了。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知道这些“不知”,他们只是好奇罢了。
四爷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少有人能跟他常年保持一样的关系,便是原来走得近一些的兄弟也都因为四爷办的差事的原因渐渐疏远。亲兄弟尚且如此,更别说是寻常人,身边的奴才们实也是来来去去。
不过,张二夫人这个时常惹爷生气的奴才倒是留了下来。
约莫,四爷还是觉得这奴才有意思吧?
就像是养着小玩意儿,想起来便去撩拨一阵一样。
高无庸喜欢站在四爷后面,是半抬着头的,苏培盛则是在跟前儿,总是埋着头。
不过苏培盛看到的比较多,可高无庸也觉得自己看到过不少。
四爷修佛学禅理,不爱进后院,也往往都是福晋给劝着,自打年沉鱼入府,似乎才不觉得那么清心寡欲。
香息袅袅,高无庸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他是个粗人,虽办的是精细活儿,可过不来精细的日子。
只将香炉盖子这么慢慢合上,原本的香息就更浓郁了。
紫檀描金座屏就按在旁边,外头朱红大柱子透着紫禁城的森然肃穆。
然而曾有那么一时,四爷叫他藏在屏风后面,握住一把刀,只听着那打江南来的沈恙与张二夫人说话。
说句良心话,高无庸头一次觉得,张二夫人是对的。
她虽为四爷办事,却从没真正掏过自己的心,她只是办事,也不对四爷尽忠,四爷更恼她不服管教,像外面撒泼的野人。
他们下面这些奴才,觉得四爷对张二夫人算是掏心掏肺的好,容着她忍着她纵着她,知道一些儿的都说顾三不识好歹。可往深了想,要没本事,顾怀袖她也不敢在四爷面前呛声儿,他们下头这些对四爷尽忠的奴才,谁有那女人那样的心机手段?
高无庸现还记得那冤死的隆科多曾说过的一句话。
当时是四爷被禁足的时候,隆科多才沾了满手血腥回来,说:怪道这女人嚣张无匹,原是有些狠毒本事,还是四爷高一筹,能把个刁民治得服服帖帖。
嘿。
隆科多这话就岔了。
顾三只在外人面前乖顺,私底下该张牙舞爪就张牙舞爪,只是在外面懂得给四爷留面子,也不让自己太引人注目。
要真说四爷对谁好,还真看不出来。
至少,高无庸不能说四爷对顾三好,因着四爷时时拿捏着顾三,叫她行也不是,坐也不是。
苏培盛说,遇到咱们爷,张二夫人这儿疼。
说着,指了指自己太阳穴。
高无庸会意,于是淡笑。
四爷就从没对人好过。
因为四爷从没对他自个儿好过,一日一日都是熬过来的啊。
谁知道他苦?
他不说,自也不会有人觉着他苦。
于是那苦,就含在他自个儿嘴里,哽在喉咙里,吞不进,吐不出,直把自个儿憋成支黄连。
就像是当初沈恙要的条件,四爷答应了,又叫他去屏风后面,若沈恙真敢做什么,只怕当时就要人头落地。
那时候,高无庸可紧张得很,又担心自己看些什么不该看的,惹恼了人。
好在,事情有惊无险,沈恙保住一条命,张二夫人怕却误会了四爷。
可又算是什么误会?
他们家四爷,该!
顾三再要紧,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兴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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