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亲王府,当高卓他们抵达的时候,发现这里一片漆黑。为此,他们在宅邸附近找了一遍,确信地址没有错误以后,重新回到了大门口。
“没人在。”顺武小声看着前头站在大门口好像腿有点发抖的主子说,“可能都已经走了。”
“不会。”高卓努力地撑着那在鹤唳风声中显得细微哆嗦的声音,“我必须进去看看。”
“看什么?”顺武像是很有耐心地劝说他,“主子要想好了,这隶王妃遭遇行刺之后都死了。现在兴州城里出了变化,隶王妃的人,应该是趁乱带着隶王妃的遗体送回北燕去了。虽然说人死了,尸体可能都不在了,可是这里头有可能闹鬼。”
伴随闹鬼这两个字,大门被风一刮,发出沉重的低鸣的咿呀声。高卓瞪大一双眼珠子,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冒起来,两条鼻水随之控制不住从他伤感的鼻孔里流出来。他都不知道他这是为谁感到可怜或是可恨。
“我很讨厌她,你知道吗?”
顺武听着他的这句话,觉得理所当然:“从一开始,你就很讨厌她,主子。不过,主子,你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高卓没有办法对他后面那句话反驳。从小,不知道熹妃怎么教育的他,大概在这个皇宫之中,由于斗争十分激烈的缘故,国王又是一直病着,使得每个人好像都有机会能登上皇位的样子。熹妃给他灌输的思想同样不过于如此,或许他排行老三,却是最有机会登基的。既然他是未来的帝王了,何必屈服于任何人之下。
有了这个前提,他无论做什么事儿,哪怕是对自己的生母熹妃,都觉得没有必要尊敬。而大部分的人,必然没有像熹妃对他灌输的观念那样,对他像对待未来帝王那样看待。包括熹妃本人,当他从来是一只软柿子,一只玩偶。更别说闻良辅直接当他是随时利用随时丢弃的棋子了。
受不到真正的尊重,他感觉内心里受尽了屈辱,为此讨厌身边所有的人。
“她从不尊敬我,我知道,她看我的眼神,像看着一只老鼠。”
顺武想,他口里说的她,不一定是指李敏。李敏看他的目光,其实更像是看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像上回他差点对三爷做出毙命的事来,李敏对着他,最多也不过口角上冷嘲热讽,实际上正是知道他心里其实很虚。
“主子,既然你都讨厌她,何必来找她?”
“我只想确信一件事。”或许是这句话给了高卓勇气,高卓迈开腿,伸手在大门上一推。
沉重的木门并没有锁上或是闩上,但是推的时候有重量肯定有些费力,打开的门声,很是沉闷,像是锤子打在人的心头。高卓吸口气,宛如在负担这个沉重的压力。然后,带着顺武走进了黑漆漆的院子里。
风里,貌似传来一种残留的血腥味的味道。高卓和顺武一边走,一边毛发都可以竖立起来。
“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吗?”高卓小声问。
这里确实是发生过激烈的械斗,哪怕有人之后清理的现场,残留的血腥味,却是实在地存在着的。
顺武借着头上那点月色,在王府里的石头路边上,查看那些沿边的植被。冬天万木凋零,枯竭的草被,被白雪覆盖着,偶尔漏出一些黑泥。残留的血,渗入黑泥里好像一双双恐怖物体的红眼睛一样,幽幽地看着来往的人。
高卓摸住胸口,感觉里面的心脏都揪了起来。
前面,忽然咿呀一声,貌似有什么飞影闪过,高卓直接发出了一声尖叫。
男人叫起来的声音,真的是,比起女人,更加令人觉得恐怖。
是前面的屋门打开以后,从里头走出来了一个人。
高卓瞬间蹲到了地上,采取一种好像孩子似的自我保护形式,叫:“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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