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老夫人狭促一笑,拿起聂含璋递给她的那张纸,一本正经地看起来。
她还以为小两口是真闹别扭了,原来是在作戏呢,白担心了一回。
“嗯……这是你们夫妻自己的房里事,你们自己做主就好,娘没意见。”
“好的,谢谢娘。以后府里要多了一个人,您却要少了一个义女。”
感觉到后头有人靠近,聂含璋眼疾手快将那张纸塞进怀里,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离她只有几步之远的周氏,眼圈红红,装出满脸痛苦不情愿的样子。
周氏探头探脑地走过来,就是想一睹究竟那张纸上写着什么,她很怀疑聂含璋是否真的会同意席枭纳妾,别是诈她们的吧?
可惜聂含璋比贼还精,她还是扑了空,什么也没看到。不过看到聂含璋红着眼眶,要哭不哭的样子,她还是不由信了几分。
躺在榻上挺尸的谢清芜听到了差点就想诈尸跳起来,可转念一想,聂含璋起先还在落松院放过狠话,死也不会同意她进门。
为何突然之间她就会改了主意?这当中恐防有诈,她还是小心些好。
堂下的容嬷嬷和千霖等人俱是一脸震惊看着自家主子,莫非是将军对主子说了什么,所以她被逼答应了?
堂中的气氛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沉默,没有人说话,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屏风后面,等着谢清芜醒来打破这个僵局。
这时放在墙角报时的刻漏盘“咔嚓”响了两声,漏针指向了酉时过半(也就是现代时间晚上六点左右),一直哭丧着脸的聂含璋突然抑制不住满脸的喜色,轻笑出声。
“璋儿,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若不同意清芜妹妹的请求,直言相告便是,何必又要再附加上这一条莫须有的条件,刻意阻挠呢。”
席枭的话听上去大有文章,而且对外传达的信息似乎是他同意纳妾,但聂含璋却不同意,暗中想了别的办法来阻止。
“枭儿,你这话是何意?莫非刚才侄媳说的那件事当不得数?”
如今谢清芜还在“昏迷”当中,自然听不到他们刚才的说话,也没法开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由周氏来代言。
席枭摇头轻叹,一脸无奈地表示,“璋儿的确不同意此事,只是我这个丈夫的话她忤逆不得,只能勉强应了。但她非要加上一条,若是清芜妹妹不能在酉时即半之时醒来,就说明她与我之间有缘无份,这事就当不得数,从今往后就休要再提。”
“夫君,你要牢记才好,君子一言不能不算数。如今酉时即半已过,谢姑娘还未转醒,说明这是天意,她与你之间注定没有夫妻缘份,怪不得我。我适才可是应允过的了,只怪谢姑娘自己没福份。”
聂含璋露出一脸诡计得逞的狠相,作势拿出怀中的那份文书就要撕掉。
“且慢!侄媳,你怎能如此行事,这也太不厚道了。你这分明就是故意找茬,拦着枭儿不让他娶谢姑娘进门。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你却想方设法地拦着枭儿纳妾,你如此善妒可是犯了七出之条。”
周氏脑子有些懵,差点转不过弯来。仔细捋了捋,总算有些眉目了。
怪不得聂含璋刚才特意问了余大夫谢清芜什么时候能醒来,又时不时地看向刻漏盘,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么说来,她手中的那份纳妾文书极有可能是真的,若是被她撕毁了,岂非功亏一篑。
“婶子,您说话好没道理,刚才这屋中所有人可都听到了我跟娘亲说过的话,我何时拦着夫君要人了?我这不是主动给他找了一个么,要怪就怪谢姑娘自己没这个福份,赖不到我头上。”
聂含璋越是极力争辩、胡搅蛮缠,周氏和谢清芜等人就越相信她手中的那张文书是真的,她们越是争于求成,就越容易露出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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