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贺奉娘的邀约有些问题,但她相信,这绝不可能出于小姑娘的本意。
看看她如今,明明年纪比她小,生活环境比她好,却因为婚事不遂,生生的把人磨得老了五岁,走出去显得比念福还大,实在是可怜。
如今和离,虽说贺宪已迅速在老家给女儿找好了下家,一个同乡好友的儿子。但贺奉娘也不好打扮得太过艳丽,只着一件粉灰色的衫子,银灰色的长裙,更是把人衬得黯淡无光。
不过幸喜贺奉娘本性还算开朗,纵使心中压着愁云,可念福说笑起来,她也尽力配合着,倒也不觉沉闷。
不知不觉要到晚饭时候了,念福才想着欧阳康怎么还不回来,人就回了。
跟贺奉娘打个招呼,便提着一盘好新鲜的李子,搁在念福面前献宝,“你一早不说嘴上没味儿么,我便寻思着下船去给你找些好吃的。可巧遇到一家人在打李子,本说是不卖的,被我好说歹说,许以二两银子才分了些给我,你快尝尝,可甜呢!”
念福不慌着吃,却瞧着他那满头大汗嗔道,“我不过那么一说,谁让你去弄了?这时节才入秋,下午的日头还毒得很,瞧你脸都晒得红成什么样了,还不快去拿凉水敷下?还有,这李子你给爹娘他们送了没?”
“送了!你放心吃吧。”欧阳康一面到里间洗脸,一面应着,又不好意思的看贺奉娘一眼,“八娘子,你也别客气。”
可贺奉娘看他二人情形,触景伤情,哪里还留得住?可又不好就走,只得敷衍着拈起个李子来吃。可纵是再甜,吃到嘴里又能有什么滋味?
忽地,念福吃到一个酸的,皱眉道,“酸。”
船壁轻薄,欧阳康在里头听见,洗完脸拧干帕子出来,“酸么?我头先尝的还很甜啊。”
“这个是酸的。”
念福很自然的把自己咬了一口的李子给他,欧阳康也不介意的就拿去吃了,“是有点酸。那你吃甜的,吃到酸的都放旁边给我。”
念福嗔道,“酸的你还吃了干什么?当心倒了牙,连饭也吃不下了。”
可欧阳康不舍的嘟囔,“那多浪费啊。就这点李子,花了我五两银子呢。”
“你方才不说是二两么?”
“哎呀,买都买了,你就别说了。”
……
贺奉娘真心呆不下去了,起身告辞,“你们慢慢吃,我先回房了。”
欧阳康一笑,“慢走啊。”
念福嗔了他一眼,命人把李子分一半给她带去,贺奉娘当然不要,只抓了几个意思意思而已。
等回了房,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了。
曾经,她也有过这样温馨甜蜜的时光,可这一切,全被一个流言给毁了。
康洁蓉固然可恨,可当初爹爹为什么要她约念福去游湖?
从前的贺奉娘不会想这样的问题,可经历生活的磨难和打击后,逼得她不得不开始成长,开始思索了。
爹爹对她的爱,只是一份宠爱,还是无私为她着想的父爱?
贺奉娘不敢去求证,可是心中却模糊的生出几分怀疑。
又走了数日,贺奉娘要下船跟他们分道扬镳了。
贺家早接了信,已经打发人到码头来接,还给念福一家带来不少土产。
沐劭勤身份贵重,没去照面,把女婿派出去张罗了。
船舱里,念福拿了一只小小巧巧的首饰匣子递给贺奉娘,“你我相识一场,此次分别,也不知何日再见,这个就送你留做念想吧。”
贺奉娘打开一瞧,里面不是寻常首饰,却是一套给小孩儿的庆生之物,项圈手镯脚镯,全是金镶玉的,十分喜庆精致。
贺奉娘微怔,念福诚恳道,“自你上船,我从未劝过你,这临别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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