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撕裂的沙哑,一张英朗清逸的俊颜上,不自觉的泛出密密层层的焦躁与不安,那深邃如古潭的寒眸,此时此刻,却像煮开的热水一般,翻滚激荡着难以自抑的涟漪;漆黑的墨色瞳仁,布满腥红的血丝,一圈一圈,凝聚开来的尽是心有余悸的某种恐惧,直直的钉住面前的女子,仿若要将她就此揉进他的眼眶里,方才安稳妥帖安若溪望着男人古玉一样璀璨的眸子,那里,清晰倒映着的,满满都是她的身影;他死死箍在她手臂上的炽烈的大掌,比这周遭的温度,还要灼烫几分,那近乎于凶狠的力度,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劲力,像是要生生的嵌进她的皮肉里,叫她从今往后,再也摆脱不掉一般这样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关切、担忧、恐惧与害怕让安若溪宁愿相信,此时此刻的男人,心里是有她的哪怕只是一分一毫,对她来说,都已经足够了“我没事”
许是在这干燥的环境里待得太久,就连一把嗓音,都变得干涩而暗哑,安若溪定定的凝着面前的男子,嗫喏唤道:
“淳于焉”
她很想问问他,若是适才她没有避开就此死了他会不会为她有一丁点伤心和难过但这卑微的希冀,却像是一根刺一样,鲠在她的喉咙间,磨得内里的肌肤,刺啦刺啦的疼痛,滑进嘴巴之中,揉烂了,嚼碎了,却终究还是开不了口,讲不出声男人在等待她的后文的同时,一腔莫名的愤怒与不安,也渐渐的冷静下来,触碰到面前女子那一双澄若秋水的清眸,却是心中不由一动。
“怕吗”
清冽的嗓音,不自觉的放柔,扣在女子纤细手臂上的大掌,也转而包裹住她柔弱而沁凉的小手,那般轻怜密爱般的动作,淳于焉做来却如此的亲昵而自然。
安若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而男人性感凉薄的嗓音,却已经低低响起,像是徘徊在半睡半醒间的一场美梦,幽幽的荡进她的耳朵里,说的是:
“别怕朕就在你身边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安若溪但觉心底某处,如同被长满嫩刺的仙人球滚过,痛痛的麻麻的,而那扎进她肉里的一根根小刺,却无一例外的镌刻着“淳于焉”三个字,融化在她的骨血里,伴随着她的生命,存在,直至灭亡安若溪想告诉他她不怕只要有他在她身边,她就不怕但是,这冲到嘴角的短短一句话,尚未来得及暴露在空气中,便被一道干呕的声音,毫不留情的狠狠截断但见那苏苑莛一双芊芊玉手,紧紧抵在胸口,苍白的脸容,薄透如纸,仿佛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楚,而一阵一阵的干呕之声,却正从那细长白皙的脖颈间,不断的逃逸出来触目而刺耳眼角不由的一跳,安若溪直直的望住那恶心烦郁的女子,脑海里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待得她想要抓紧之时,却已迫不及待的溜走也许只不过在她幽暗不见天日的灵魂深处,根本在抗拒着那可能出现的事实指尖一凉,那握紧她左手的一双大掌,似乎犹豫了须臾,继而却竟是拖着她,走到女子的身边“莛儿你可还好”
男人空余的左手,轻轻扶起那呕吐稍止的女子,低沉的嗓音,对着他口中的“莛儿”,永远都是温润而轻柔。
安若溪下意识的想要将手从男人微带薄茧的掌心脱出,却被他紧紧握住,仿若挽留的是一件舍不得放手的至宝一般安若溪心里,蓦地一酸,再没挣脱,任由他握着,像一个随时都会被抛弃的小孩般,贪恋着这不知未来几何的温暖与安全苏苑莛氲着星星点点水漾流光的眸子,似有若无的扫过两人交叠的双手,无波无澜,静谧的可怕“皇上臣妾”
女子柔弱而娇怯的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但见那高高的房顶之上,渐已大火熊熊的梁柱,又是噼里啪啦的跌落了几块碎屑,淳于焉眼疾手快,一左一右,牵着安若溪和苏苑莛,堪堪向一旁避过。
照此发展,不消多久,他三人就将葬身于这铜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