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谦一把阴鸷的嗓音,残酷而决绝:
“朕的四皇弟他明明知道你与腹中的孩儿,都在朕的手中只要他胆敢谋反,你二人的性命必定不保但他还是毅然而然的反了之前本王给过他机会选择但他选择带走的那个人,却是另一个女子沐凝汐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男人吗”
从男人削薄的唇瓣间,徐徐倾吐出的一字一句,皆化为千万根利箭,毫无偏差的射中安若溪的心底,将那些千疮百孔的伤疤,再次狠狠的撕开,任鲜血淋漓,皮肉模糊,痛不欲生可是那一道道惨烈的伤口上铸刻的名字,却仍不过“淳于焉”三个字而已虚弱的双腿,仿佛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沉重力量,如坠了一块千钧巨石般,拖着她不断的往下深陷,直似要堕到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永无超生之日意识陷入一片昏迷之际,安若溪模模糊糊间,听到施玥珞焦切的唤着“汐儿”,那样温暖的嗓音,似一线脆弱的光,照亮了她短暂的希冀,然后熄灭成灰,无知无觉“我的孩子”
从无穷无尽的梦魇中,猛的惊醒,安若溪直直坐了起来,眸底一片恐惧,望向自己的小腹“汐儿没事的”
施玥珞来不及为女子的醒转而松口气,便急急安抚着她的情绪,一把柔柔的嗓音,焦切而温软: :\\、\
“没事的御医刚刚来为你诊视过胎儿无事他平平安安的睡在你肚子里别怕汐儿,没事的”
许是女子的安抚,真的有效,安若溪渐渐平静下来,双手紧紧抚在小腹之处,拼命的感知着那跳动在里面的小生命像是终于确认了一般,安若溪一颗揪于半空的心,仿佛再也没有力气悬着,倏然松懈了下来,一切的欢喜、痛苦、恐惧、无措,也都在这一刹那找到了出口,凝向面前女子的眼眸里,滚出大片大片的泪水,止也止不住“皇嫂我的孩子真的没事了吗安若溪像一个迷了路,陡然间找到亲人的小孩子一般,紧紧扑在施玥珞的怀中,汲取着她的温暖,颤抖的身子,宛如寒风中坠在枝头的最后一片枯叶,随时都会被狠狠摔落下来似一根刺,狠狠扎进淳于谦的心底,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再也无力拔除一般朦朦泪眼之中,安若溪陡见那立在不远之处,尊贵如神祗,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男人,一颗稍得宽慰的心,瞬间又被提了起来,拽着她从高悬的半空,直直跌进深不见底的山崖,摔个粉碎“表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
僵硬的身子,缓缓从施玥珞的怀中脱出,安若溪抬眸望向面前的男人,一把暗哑的嗓音,尚凝着哀哀痛哭过后的大片哽咽,溢满讲不出声的苦涩、彷徨、无措与乞求,重重撞击在淳于谦的耳朵里,化成无数的悲凉若水,漫延至血管深处,顺着体内每一条经脉,流遍全身男人微微撇开头去,仿若连多看她一眼都不屑,寒眸凌厉,如刀似剑,不知射向何方,惟有嗓音冷冷,不带分毫的感情,又平又硬,从薄唇间,沁凉的吐出来:
“你放心在胜负未定之前朕会留着你与腹中那块肉的性命你最好祈祷上苍这场仗不要那么早的打完”
语毕,男人不再停留,拂袖即去。
望着被双手紧紧护住的腹部,安若溪的眼底,终是不可避免的狠狠划过一道伤痕。心中千头万绪,交织成“淳于焉”三个字可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不在她的身边心痛欲裂,不能抑止。
禁足在凤玉宫偏殿的日子,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除了失却自由以外,安若溪的一切饮食起居,吃穿用度,都与先前无异,甚至不时有御医前来为她诊平安脉,偶尔施玥珞也会过来陪她说说话却决口不提两方的战事如何没错,淳于谦下旨,宫中众人,无论任何人等,都决不允许将外面的消息,有一分一毫的透露给她安若溪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用意如何这样与世隔绝般的日子,一开始,心自惴惴,仿若既殷切的期盼着那个男人的消息,又极之的恐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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