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末离对着镜子苦涩地一笑,急忙甩了甩头,硬生生地将那幅画面挤了出去,又打开水笼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确定自己已经清醒之后,这才转身走出了浴室。
坐到床上,想到连哲予现在可能孤独地坐于某个小旅馆的床上皱着眉头吸烟的模样,心又禁不住有些抽痛。
不能想了!不能再想他了!得学会忘记!学会珍惜自己!
苏末离用力地按着胸口恨恨地命令着自己。
她‘叭’地关掉了灯,慢慢地躺了下来,然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将连哲予的影子狠狠地从脑海里挤出去,然后开始专注地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或许是白天运动剧烈的原因,又或者她早已精力交瘁,当她辛苦地数到两万三千零二时,声音终于渐渐低了下去,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昏昏沉沉地坠入了梦乡……
初冬的夜风寒气入骨,许诺却拿着一瓶酒坐在阳台上的椅子上静静地坐着,一双深邃而忧伤的眸子看着茫茫夜空,若有所思。
他并没有开灯,此时的他几乎与夜色混为一体。
许久许久,他都保持着同样的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就如一座没有生命力的静止的雕塑一般。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迟缓而沉重的脚步声后,他才淡淡地勾唇笑了,“你果然来了!”
脚步声顿了顿,随后又迟缓而沉重地响起。
走得那么慢,仿佛在犹豫着什么。
许诺头也不回,仍然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直到脚步声终于在他身后停止,这才一个转身面对那黑暗中的人淡淡地说道:“坐吧!我想今天晚上,你有很多话要对我说。”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在许诺的一旁的椅子上坐了,随手拿起桌上那瓶啤酒,苦涩地说道:“看来,你早知道我会来。”
许诺点点头,也苦涩地笑了,“是。我知道。其实我不想记得你,更不想与你有什么碰面,可惜你和末离就是那样坚强而残忍地在我心底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我,不可能不认出你,更不可能认不出末离!告诉我,你是怎么让末离复活的?我明明亲眼看到她已经死去了!还有,她是不是失忆了?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独自跑到这里来?连哲予,失而复得的机会不会太多,你为什么怎么都不肯吸取教训?她这辈子,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爱她的男人,还有一个安定祥和的生活环境,这么低的要求,你为什么就不能满足她?”
连哲予没有回答,艰涩地一笑,低低地反问:“你有什么权利来问我这些?难道你真的以为她现在又重新爱上你了么?”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现在要来?”许诺嘲讽地挑了挑眉。
“很简单。我要你离开她!不然……”连哲予冷哼了一声,没有说下去。
许诺只觉得自己被一种无声无息的杀气寒气逼人地重重包围住了。
不过,他并不在乎。
他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连哲予,这辈子你想要我主动离开她都绝无可能。经历了这么多,难道你会不知道,我的生命只为她存在?”
“只为她存在?哈!你真的你说的那么伟大吗?”连哲予冷嗤一声,嘲讽地笑了,“若你真的有那么伟大,当初的你又怎么可能明明知道我在狠狠地折磨她的时候,你还有那么大的耐心忍辱负重地装死?哈哈!说得多好听!你的生命只为她存在?真的吗?那为什么在她死后,你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照你的逻辑,你不该为她殉情吗?”
许诺被他的话狠狠戳中了要害,当初的做法至今让他想起来还痛不欲生,而且已经成为了他生命里的耻辱。
那是他不愿意想起的伤疤,可是连哲予就这样残忍地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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