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安安静静半跪在原地, 似乎微微垂了垂眸。

    半晌后, 他才开口, 语调沉着, 声音平静又决绝：“不。”

    弗朗西斯是个极其精悍，压迫力强悍到了极致的男人。

    他经历过战场上的九死一生, 血雨腥风, 也熟悉政坛上的杀人不见血, 谈笑定生死。而这样的男人, 哪怕他压抑住了自己的戾气, 根骨中却仍旧是杀伐决断。

    就像现在, 他半跪在地上, 比燕泽都要矮一点, 然而这无损于他的强大。

    燕泽太阳穴上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两下, 哨兵的信息素让他有些本能的不适。然而他看了弗朗西斯一眼，还是坚持说了下去：“弗朗西斯, 我当时走得早，没有陪你走到最后, 也不知道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但多少也能猜到一点。”

    “议会和军部那档子事我都清楚, 你这些年也不容易——恐怕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 去真正接触向导——”

    “燕泽，”弗朗西斯终于抬起头, 直直看进了燕泽的瞳孔中, 打断了即将到来的长篇规劝, 面上浮现出一点似有若无的苦笑：“或者说，少将，你真的认为我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燕泽张了张嘴，条件反射就想反驳回去，然而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斥责咽了下来。

    不，现在他没有资格斥责弗朗西斯。

    尽管他曾经的角色近似于弗朗西斯的人生导师，然而当时光像流水一样淌过，沧海桑田依稀褪变，现在坐在这里，燕泽早已经不再有长者的姿态。

    弗朗西斯是年轻的，但他的人生阅历绝对不少的。

    弗朗西斯的手指紧紧扣住燕泽的，从掌心到指间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燕泽的手心本来有那么一点凉意，然而现在，却已经被熨帖得火热。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确定自己的心思，”弗朗西斯淡淡道：“燕泽，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对向导动过心思，但近十年我主导建成了向导学院，身边的向导很多，与我近距离接触过的也不少。”

    “这些年，我的狂躁症已经很严重了——燕泽，你是向导，你看得出来我的狂躁。但尽管这样，我仍旧不想去与向导结合，哪怕是再僵持下去，我的神经网会崩溃，”弗朗西斯继续道，眼底平静，但又似乎烧着燎原大火：“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不愿意因为生理上的需求而标记向导，因为那么做是对向导的不公平。”

    “我也一样。”

    燕泽似有所感，正想插话的时候，弗朗西斯扣着他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拖了拖。

    燕泽：“”

    狼崽子干嘛呢，还学会动手动脚了？

    “但我也记得，你最后说过的话，”弗朗西斯直直盯着燕泽，眸子中是显而易见的坚定与情感：“如果喜欢，就去追——不是吗？”

    “而现在，至少我很确定——你应该对我有这点信任的，我没有傻到弄不清楚自己的情感。”

    燕泽：“”

    如果现在他还能回到说这话的时候，他一定一巴掌把当时的自己打醒。

    乱说什么话呐，狼崽子可不是什么好应付的！

    弗朗西斯稍微停顿了一下，本来就已经和燕泽紧贴在一起的手掌微动，指腹缓缓摩挲过了燕泽的拇指，带着点说不出的意味缓缓滑动。

    燕泽只感觉那略微有点粗糙c火烫的手指在他指间细嫩的地方滑过，下意识地挣动了，条件反射地把手掌往回抽了抽。

    然而几乎就是在同一时刻，弗朗西斯牢牢攥住他的手，以温柔但不容拒绝的力道。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清楚自己的渴望，”弗朗西斯凝视着燕泽，又重复了一遍：“这么多年，我没有对谁动过心思，到现在也只有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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