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汀总是感到生活的庸碌与不平。但她已学会得体大方,不必为这些琐事破坏她和丈夫的幸福生活。所以她偶尔微笑忍耐,偶尔寻借口离去。绝不参与,也绝不阻断。
唯独关于一对夫妇的流言使她身心愤怒,立刻出言制止。那便是艾格蒙特夫妇的。对于艾格蒙特大公,克里斯汀不愿意多谈什么。这位大公的风流与轻佻她在初次见面时便已知晓。然而他那位妻子,那名可敬可爱可怜的女子——艾格蒙特夫人,闺名艾若拉的那位,却时常令克里斯汀感到身不由己的怜惜和感同身受般的痛苦。
约莫她那敏感的潜意识里亦对生活中潜伏着的庸碌之苦有所顿悟,克里斯汀才会待艾格蒙特夫人如此亲近,但她又深深知晓,尽管痛苦不可分高低大小,自己比起对方实在是幸福的。不,她不该将艾格蒙特夫人的痛苦同大公本人相连,这已是对那名女性的侮辱。
在克里斯汀看来,这桩婚事实在是她生平所见第一荒谬,无论她进入上流社会后见证了多少离奇的丑闻,也不抵这一桩来得轰烈和无声。艾格蒙特夫人何等高雅文静,而她的丈夫却显而易见的粗鄙浅陋。诚然他们外表上都是一等一的漂亮人儿,可那种灵魂截然不同的质感已然反映到外在,使克里斯汀在见到他们这对夫妇的第一眼便忍不住皱起眉头。
艾格蒙特本身的浅陋从何种地步来谈都是对于他夫人之风采的损毁——克里斯汀真奇怪为何只有她一人这么想。甚至连劳尔,她最亲爱的劳尔,都仅是认为艾格蒙特夫人高雅脱俗,但她的丈夫也没那么坏罢了。劳尔的心地总是那么好,可有些时候他看问题不够透彻。克里斯汀心想。
她又微笑了一下,心里想起自己关于这对夫妇听到的传言:艾格蒙特夫人乃是公爵之女,然而父母已故,唯有嫁给大公才能保住爵位。况且她身体向不康健,时有咳血之疾,兼之心脏和喉咙俱有病症。艾格蒙特大公仍愿娶她为妻,已是青梅竹马的情谊。
后面还跟了一些絮絮的恶意的揣测,说看艾格蒙特夫人的面色大约活不过这个冬天。到时候大公妻子之位空出,又不知哪位娇俏情人能够上位。这些,克里斯汀一概不理。
她仅是面含担忧与关切,在那名面色忧郁宁静的女子身旁落座,并发问道:“艾若拉?亲爱的,你还好吗?”
艾格蒙特夫人微微摇了摇头,她手里有一本打开的书。克里斯汀好奇地看过去,发现是安徒生童话,这让她不免生出些诧异。因为对方实在是文雅聪慧、见识不凡的罕见女子,竟会在这样时刻品读童话。她又仔细去看,认出那些是属于小美人鱼一篇的词句。
“很美啊。”她赞叹道。
“本就是美的。”艾格蒙特夫人回答。
话又止住了,克里斯汀不知事情为何会这样。分明她对那位夫人心存钦慕,而似是孤寂不言的她亦愿与她有一二回应,但她们二人的谈话总是说不过一两句便停止,徒余一片尴尬寂静。
克里斯汀又想努力找些别的话题来,她实在想和对方多谈谈,甚至只是待在她的身边,什么也不做,能够给她宽慰一二便好。她实不知道这等荒谬念头从何而生,但心中总觉得这就像是在补偿什么人。她刚想再说什么,艾格蒙特夫人却罕见地补充了自己的话。
“克。”她温存地说道,唤了她的昵称,几乎使克里斯汀受宠若惊,“那本就是美的。”
她细瘦而白皙的手指缓缓划过泛黄纸页上花体的印刷字:“我是说,一样事物的死亡如果是美的,那么一定是因为这件事物本身便是美的。丑陋的东西,它的死亡不值一提。而那些由美转丑的东西,如果想要拥有美的死亡,或者借死亡的形式保有美丽,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对么?”
“啊”克里斯汀哑口无言。她感到自己有些毛骨悚然,可与此同时升腾而起的竟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