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在杭州的大宅坐落在郊区的别墅群,传说中的富人区, 里头绿草茵茵c花木掩映, 有清澈透明的人工小溪从矮坡上蜿蜒而下。
每一处人家的居所都相隔甚远, 谢怀思曾经跟她开玩笑,说这要是发生了命案或者闹了鬼, 邻居可能得隔十天半个月才能发觉。
谢猜意想了想,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噢,她说的是,什么鬼敢在谢家闹。
现在她有点怀疑自己这句话是不是说得太早了些。
五分钟前, 她在离家大概两百米远的地方,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正是午后时分, 天气晴好,暴烈的日光晒得她头顶一阵阵发烫, 她撑开了赤链伞。
胡西彦本来说要跟她一起回来,但她想起谢家人抓住这妖狐的心八成还没死,他来这一出实在有点自投罗网的意思, 就没有答应, 孤身一人回了家。
母亲会生病, 她并不觉得意外,天天待在屋里,虽说插插花逗逗鸟自得其乐, 可总不出门, 没病也能闷出病来。
只是这病据父亲说是因她而起, 谢猜意多少还是有些歉疚。
五分钟后, 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了谢家大宅门口,厚实的木门似乎刚刷过桐油,散发了一股不算好闻的味道,门把手是铜色的唐狮门神,跟紫禁城大门上的一模一样,兽口中衔着沉甸甸的圆环,狮眼圆睁,瞪视着来人。
谢猜意收起伞,伸出食指摁了一下门铃。
门铃没响。
她歪了歪脑袋,坏了?
算了,反正是自己家。
她低下头,拿出许久不用的钥匙,插进右侧的唐狮口中,轻轻一转,大门的铰链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两扇门的缝隙在她眼前逐渐扩大。
谢猜意右眼忽然轻微地跳了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其实这流传甚广的说法似乎没有什么的依据。
她踏了进去,里头一个人影也见不到,安安静静的,连庭院里的梧桐树落了片叶子在地上也听得一清二楚。
才往前走了几步,平地里突然起了乳白色的浓雾。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悉数溶入在了雾气之中,白茫的岚烟粗略勾勒出屋檐的模糊轮廓。
谢猜意暗道不妙,谢家这宅子是被哪个仇家给攻陷了吗?
她回身一看,朦胧之中,依稀可见大门轰然关闭。
仰头看天,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一片,刚才外头所感受过的炎炎日光,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谢猜意顿时浑身紧绷了起来,她拿出手机,本想打个电话给父亲,却发现屏幕左上角显示没有信号。
她站在原地没动,这种摸不清状况的时候乱走一通的人,要不是艺高人胆大,要不就是对自己这条性命感到比较无所谓。
回顾四周,她忍不住抬高了嗓音,问,“有人么?”顿了顿,又喊,“爸?妈?”
没有任何回应,像是对着空谷喊的一样,区别在于,这里喊出的没有回声。
谢猜意轻轻呼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符,迅速打了个结,口中低声念咒,然后用力往自己面前一抛。
符咒仿佛坠入大气层的流星,与空气摩擦出黄亮的火焰,拖着长长的尾巴,笔直地穿过浓浓的白雾,那些萦绕的大片雾气好像被烧成了无色一般,足够让谢猜意看清楚周边的一切,哪怕维持的时间并不算长。
黄符“啪嗒”撞上一面墙,火焰停止燃烧,在白墙上留下一点黑灰的痕迹。
浓雾重新席卷而来。
谢猜意现在能确定了,她还在谢家大宅里面,没有被谁拖到另一个空间,那些庭院回廊c花草树木都是她从小就熟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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