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他转过去,踏入门槛里,轻轻地反手掩上了大门。
村民们只当他是心里不好受,需要自己安静几天,调整心情,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最难过的是谢端自己。
他们站在原地又说了会儿话,感叹于今晚的惊心动魄,又说素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最后终于心满意足地作鸟兽散,各回各家。
这个闭塞的小村庄,又多了一桩茶余饭后可以咀嚼上好几年的怪谈。
见到谢端,刘双舟一挥袍袖,“都照我说的去做了?”
“是,接下来几天,应该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了。”谢端回答道。
刘双舟满意地点了点头。
“先生,”谢端唤住他,“我有一事不解。”
“嗯?问吧。”
“您怎么就确定,村子里的人不会怀疑是我们在背后作怪呢?”
“他们自然是不会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便耐心地给谢端解释起来,“你还记得,先前素女以血医治疫病的时候,我叫你什么报酬都别收么?”
“记得。”
“你什么都不要,那些人纵然是嘴上不说,心里却必定十分慌张,怕你们两夫妻什么时候便上门讨债来了,而他们,还不起。”刘双舟说,“就算你们真的心甘情愿拿血救人,他们的病好了,全家都得惦记着你们的恩德,要看你们的脸色,又怎么会甘心呢。”
谢端似懂非懂地瞧着他。
“谢老弟,不晓得你是否听过一句话——‘大恩不言谢,深恩几于仇’,你们这可是救命之恩呐,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救命的恩情,他们又该用什么来相报?”刘双舟继续道,“回报不了,便盼望着,能够不用回报。”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不必回报自己的恩人,又不会被旁人指责没有良心?
很简单,当你的恩人死了的时候。
大恩即大仇,就是这么来的。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谢端恍然明悟,低声说,“有多少人喝了素女的血,就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
刘双舟点了点头,暗道孺子可教,“嗯,正因为这样,他们不会细想,更不会追究素女突然成了妖怪这件事情背后,究竟是不是有别的隐情。”
谢端拱了拱手,“受教了。”
闻言,刘双舟抚了抚桃木剑,颇为自得地说道,“不怕老弟见笑,其实我也没有多少真本事,只是懂些人心罢了。这样一来,不仅我有了降服蛇妖的名声,你也赢得了大义灭亲的好名声,方才放蛇的那一出戏码,又让你不至于显得太过冷血,瞧上去反倒是重情重义,得饶人处且饶人。”
谢端垂下眼,眸子里暗光一闪,这方士竟然如此懂得操弄人心,想来自己也是他手上的一颗棋子罢了。不行,他得对刘双舟提防着点儿,只是现在明面上还不能显露出来,必须继续装作言听计从的样子。
“先生,”他说,“可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成了他们眼中的恩人了么?”
“放心吧,凭这些山野村夫的心智,没有那么快意识到这一点。”刘双舟正处在兴头上,口若悬河,语气中充满了对愚者的轻视和嘲讽,并没有意识到他眼前的谢端也正是他口中的“山野村夫”。
谢端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他话锋一转,“那接下来”
刘双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床上的素女,捻了捻胡子,“嗯,是时候了。”
两人对视一眼,慢慢地转过身,朝着素女走了过去。
摇曳不定的一豆灯火下,他们幽暗的影子被逐渐拉长。
谢猜意猛然别过头,“我看不下去了。”
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她不用瞧也知道,无非就是两人一同将素女
分食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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