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
其中一位,是她的父亲,而另一位
谢猜意见状不由得吃了一小惊,她没想到,谢老爷子居然也在这里。
她垂下头,正要恭敬地开口,眼睛的余光里冷不防瞅见对面飞来了一个青花瓷杯,直直地砸在她的额头上,又当啷一声坠落在地上。
里头还有些没喝完的龙井,顺着她的脸颊缓缓地往下滑。
她眸光闪了闪,仍是低垂着头,也没有抬起手去擦脸,便继续说出方才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声音淡淡的,“爷爷,父亲。”
那茶杯,是谢老爷子劳动贵手亲自砸过来的。
她就是有那个本事去躲开,脑袋也不能偏移半分。
谢正永瞧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可也知道现下不是开口帮腔的时机。
他赶忙倒了另一杯茶,摆在谢老爷子面前,“爸,您消消气”
“晓得我为什么砸你吗?”谢老爷子问,半眯着眼睛,仿佛是在闭目养神,可谢猜意却分明感觉到他在打量自己。
“请爷爷明示。”她说。
他的双目骤然睁开,精光四溢,眼神无比锐利,“你仍是不知道错!”
谢猜意最讨厌这种“猜猜你错在哪里”的无聊游戏,于是没有说话。
谢正永“啪”地一声放下茶杯,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棋盘上分布的黑子白子也跟着微微震颤了一下。
“你还记得,你在凰城的职责是什么吗?”他指着谢猜意的鼻子说,不等回答,继续道,“我问你,那孤儿院,是否在凰城辖域之内?那无面妖,可与龙脉有碍?你说。”
她咬了咬下唇,摇头,“没有。”
“那你多什么事!”
“但是孤儿院里那些孩子——”
“跟你有什么关系?!”
谢猜意觉得心寒,她用力闭了闭眼睛,“倘若我不管,谁会去管?难道就放任那些孩子被”
“反正轮不到你来管,”谢正永道,“更何况,那地方跟你三伯也——”
说到这儿,谢老爷子突然轻轻咳了咳,他顿时意识到眼下不该在谢猜意面前提起这些东西,便立刻噤了声。
谢猜意敏锐地捕捉到父亲话语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果然,孤儿院那条黑色产业链里,有谢家人掺了一脚。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展开,又握起,喉咙里像是卡了块骨头,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谢正永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模样,放软了语气,“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吧?”
“我知道了。”
“那就好,行了,给爷爷道个歉,过来坐”
谢猜意打断他的话,直视他的双眼,接着说下去,“我压根就没有错。”
闻言,谢老爷子轻笑了一声,吹了吹茶水面上浮起来的茶沫,没开口。
谢正永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老半天才说出话来,“猜意,你从前不是挺懂事的么?今天怎么就说不明白了呢?”
“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她说得很慢,声音一字一句无比的清晰,“这么肮脏龌龊的事儿,你们也能忍得下去,家里人掺和进了这种勾当,你们也能坐视不理。”
她一直都知道,谢家总体上的行事作风向来如此,荤素不忌,看重结果而非过程,可再怎么说,真小人总好过伪君子。
她也知道,运作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必然需要无数的金钱作为支撑,阴阳世家中下海做生意的人不在少数,投资什么的都有。
她更知道,每个阴阳世家背后都有见不得人的事情,越是根深蒂固的参天大树,树底下洒落的阴影就越多。
可知道是一回事儿,亲眼瞧见,又是另一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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