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才十六岁。
她揉了揉额角,乱七八糟地想:不管谢怀思对傅悦的喜欢到了什么程度,一般的男孩子也很难接受自己的小女神其实从小到大都在被人性侵吧,而且还跟自己的养父这已经可以说是乱.伦了。
所以,谢怀思要怎么做呢?他会觉得自己的幻梦碎裂了,还是在这种落差中将喜欢翻转为厌恶,以后离傅悦远远的?
这原本就是谢猜意把真相告诉他之前所希望获得的结果,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有一种预感,如果谢怀思真的如此,她会觉得很失望。
手机上显示通话时间过去了一分钟,这沉默无声的一分钟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最后谢怀思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很轻,“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还没等谢猜意回答,他又颤着嗓子说,“你不应该告诉我的。”
“你这是在怪我吗,怀思?”她忍不住问道。
不去诘责真相,反而怪罪说出真相的人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
谢怀思又是半晌没说话。
她叹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对面突然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四个字,她愣怔了许久。
谢猜意走到走廊的窗户边,脚步叩在刷了原木色漆的地板上,近乎无声无息。
她仰起头,微微仰头,看向流云蔽月的夜空。
这片温柔的夜色下,掩盖了多少锐利的罪恶,还有破碎的灵魂。
*
谢怀思攥紧了手机,在屏幕上留下了深深的指纹印记。
背后传来“呲啦”一声,傅悦拉开阳台的门,“怎么讲了这么久的电话?”
他脊背一僵,不敢回过头去看她的眼睛,答非所问道:“讲完了。”
“那快进来,题目还没解释完。”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喝饮料吗,可乐还是橙汁,我去楼下给你拿。”
“可乐吧。”他说。
傅悦是走读生,不住在学校宿舍,据说是父亲不同意。
今天傍晚放学的时候,谢怀思背着书包,跟在傅悦身后死缠烂打,絮絮叨叨地念着月考快到了,他有好多题目不懂,想去她家,俩人一块儿做下模拟卷,让她这个三好学生辅导辅导他。
其实他这么做也不是没有私心的,两人交往有一段时间了,他只跟傅悦拉过小手,偶尔抱上一抱,所以他就暗搓搓地打着小算盘,想制造一个彼此单独相处的契机,他跟她说不定能更进一步。
傅悦犹豫许久,想起傅丙君说他今晚有事不回来,终究还是答应了谢怀思。
谢怀思刚做完英语,谢猜意电话就来了。
他享受着他跟女朋友之间静谧宁和的空气,毫不给面子地按了两次挂断。
没想到他姐这么锲而不舍,他唯有站起来接了电话。
结果,他听见的,竟然是这样一件事。
谢怀思心乱如麻,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书桌旁坐下。
傅悦拿着两瓶罐装可乐推门而入,见到他的脸,不由得愣了一下,问,“怀思,你不舒服吗?你脸色有些难看。”
“哦,是吗?我感觉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能是刚刚在阳台上吹了风。”
他看着她白净的脸庞,脑中一句句地回荡着谢猜意先前对自己说的话。
——“孤儿院里的孩子都被迫接待客人,傅悦应该不能例外。”
——“她的养父就是院长,收养她,是为了泄欲。”
傅悦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她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学校了,要不早点回去休息吧。”顿了下,她又说,“不过先把我削的水果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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