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无情无义的,再读多少诗书又能如何呢?”
吴颐敦本来就年老体衰,又被她二人前后架着,早已累得不行了,想找一块干净地方坐却又找不到,哪里还有功夫理会她?因而只骂一句:“呸,无知!愚蠢!”
柳青门冷冷望着他,向玉京娇使了个眼色。
玉京娇会意,脱下披帛铺在一块石头上,含了几分不屑,笑道:“吴先生,请石上坐罢!”
柳青门冷眼望着吴颐敦犹疑不决,到底抵不过疲乏在铺了披帛的石头上坐了,讥讽着笑道:“你们儒生,其实最可笑了!孔子说席不正不坐,肉不方不食,难道他是天生的贵胄,从来也不曾饿过肚子么?”
她指一指自己,再指一指吴颐敦,冷笑:“你我其实心知肚明,他乃是天底下第一虚伪之人罢了!”
吴颐敦勃然大怒:“可恶娼/妓!竟敢侮辱先贤颠倒黑白!我看你是其心可诛!天之不容也!”
他急怒之下,猛烈地咳嗽起来。
柳青门迎着风,放声大笑起来,笑罢,她冷冷盯着吴颐敦说道:“是,我确实是个娼/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仗着自己读过几本书,写得几篇锦绣的八股文章,就自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帮着杨钦来羞辱我?就因为我是个娼/妓么?你敢坦坦荡荡的说,你对我就无半点之念?”
她发髻上的金步摇不断晃动着,映得那笑分外瘆人。
“所以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满口的子曰子曰,说的全是圣人语,行的都是小人事!”柳青门缓步走了下来,手指尖擦着吴颐敦的面容划过,她冷冷笑了两声,“你知道,杨钦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么?”
吴颐敦冷哼一声,呵道:“尔不节不贞不耻之徒,还敢揣度君子之意么!”
柳青门扶一扶金步摇,冷笑道:“不节c不贞c不耻,好可怕的三大罪啊!若是按吴先生这么说,那天底下的伎子是不是都该投河自尽呢?”
她似乎觉得好笑,取下金步摇在手中端详片刻,说道:“其实这本与杨钦无关的,他要么做个嫖/客,要么做个君子,至于我,一个章台之女,又何须让他如此费心?——他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柳青门向前走了两步,说道:“吴先生,我可怜你被他人利用做了个棋子,不妨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杨钦曾经想要轻薄我,却险些被我用剪刀捅死,这样的恨,你说会郁积在心底多久?”
她说着,拿着金步摇比了一个捅刺的举动,看着吴颐敦顿时血色的面容,觉得又可笑又痛恨。
柳青门拈着金步摇缓缓插/入发髻之中,讥笑道:“你大概觉得我矫情,不就是个娼妓么,还玩什么欲迎还拒的把戏,装什么贞洁烈女!”
吴颐敦点头道:“你知道就好!”
玉京娇举起手往吴颐敦面上扇去,圆眼怒瞪:“你闭嘴!”
清脆的一记巴掌声。
跟着吴颐敦大叫起来:“士可杀不可辱!尔等淫妇贱妇,要杀就杀,何须磋磨!”
柳青门轻笑一声,说道:“不急,好歹让你做个明白的鬼不是?”她向玉京娇挥了挥手,说道:“盈盈,你教教他,为什么要打他。”
“是。”玉京娇沉声说道,“我打你,是要告诉你,就算是妓/女,但凡有不愿意做的事也不该勉强。天生众人,人本来是平等的,你趾高气昂的,仗的又是什么?更何况,我们姑娘那时候是”
她突然惊觉失言,连忙收住了话头。
谁知柳青门自己接过话来,悠悠的说道:“更何况我那时候并非娼/妓,而是他杨钦名正言顺的表亲妹妹。杨钦他人面兽心,必将不得好死!”
玉京娇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白,情急之下唤了一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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