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烛,把容易和盈盈都留了下来,径自往里面走。
却看见不远处似有两个人聚在廊下说话,婶子的屋子里已然黑了,那间屋子倒是亮着灯烛。我好奇,便先过去了。
走近了一看,便看见两个年轻媳妇脸对着脸坐着,挨得很近,近乎贴着面地说话。
那境况实在奇怪,我便矮了身子,悄悄地从廊下猫了过去,藏在一丛生得旺盛的芭蕉叶后。
那两个媳妇不知说到哪一处了,其中一个叹道:“真是受罪啊,这么晚了,也不叫去睡,白白地捱这一晚!”
另一个便劝道:“罢了罢了,一晚不睡也罢了,就是领了这个活,实在的倒霉晦气!谁知道四太太那样的人,竟然”
“这便叫作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四太太那样的人,怎么就和个和尚好上了?”
她刚说完,便被另一个媳妇一把捂住了嘴,后者急道:“哎呀!你小声点!给人听到了可是好玩的?”
那媳妇不以为然,拉开遮着口的手啐道:“什么大不了的?眼下那和尚被捆在屋里,二老爷和二太太、三太太已然往大房那里去了,等明儿天一亮,只怕满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还怕我说!”
那时也不知为何,我把她们的话往一处串了起来,竟然都悟了——她们是在说我四婶娘通/奸和尚智心,被抓了个正着么?怎么会?
那一刹,我又想起那两个媳妇,都是父亲手下小厮的媳妇,前两天,母亲灵堂前,我还见过这两个媳妇。她们是怎么掺和到这里面来的?难道二叔去报父亲知晓之前,父亲便已经知道了?
我捂住嘴,想不出父亲出何缘故要来针对守寡多年的四婶。
突然从四婶的房里传来一声闷响,似有重物重重倒在地上。我愣了一下,顾不得其他,急忙跑了过去,使劲地捶门:“四婶,四婶!是九丫头,你给我开开门!”
谁知门被从里面锁死,压根打不开来。
我猛地转头。
那两个媳妇也站了起来,都慌忙往这里看。
我跺脚:“看什么!叫人来撞门呀!快去,快去呀!”
其中一个媳妇愣了一下,拔脚就往外跑,边跑边叫“救命”,另一个跑到我身边来,也撞了两下门,把门板撞得晃了一晃,只还是没动静。
我心急如焚,拉住她道:“你抬着我,我从窗户那边进去!”
她怔了一下,我不由分说,便拉着她到窗边,逼她弯了腰让我踩着,破了窗户跳进去。
一下看见四婶悬在梁上,脚下的凳子滚在一旁。
我唬得两腿发软,面色惨白,双手都在哆嗦,却急忙扶了凳子站上去,抱住四婶把她从白绫上抱了下来。漆黑的屋子里,一切难辨,我的手越抖越厉害,根本没法去探四婶娘的气息。
同一时,又听得一声巨响。
“阿秀!”
我讶然抬起头,就看见智心和尚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抢过四婶娘,抱住了,张着嘴就嚎起来。
他满脸糊的都是鼻涕眼泪,那样子实在是又搞笑,又叫人心疼。
我顾不得他,连连地问:“你看看婶子,看看婶子!”
智心这才撒了手,去查看四婶。
也不知是不是他抱着婶子颠了那一阵的缘故,婶子竟慢慢地醒转了,喜得智心嚷道:“阿秀!你可醒了!可吓死我了!”
四婶看了看智心,缓缓把脸扭到一旁。
我亦喜极落泪,泣道:“婶子,怎么如此想不开呢?”
她拉了我的手,启唇拼命挤出话来:“你、你都知道了?他们、他们都知道了?”
我愣了一下,见她欲哭,连忙摇头:“不知道!不知道!”
四婶却长叹了一口气,闭了眼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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