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前的三天, 林珧忽然派人来请我去看重新翻修好的行宫。他和他兄弟行事不大一样, 颇为坦荡的就把人派到了我父母跟前, 说是要单请我。
父亲把我叫到面前见了林家的人, 连带着看我的神情都不大一样了。
我却懒得揣度他的意思——自那件事后,我有些心灰意冷, 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至于别人要如何谋划我, 我也懒怠去管了。
我低着头, 垂眉顺眼聆听了一番祖宗教诲, 末了方说道:“其实女儿和林大公子无甚交集,不过是二哥和大公子交好,才因缘际会着知道了名姓。若是父亲不喜欢,我不去就是了。”
父亲皱一皱眉,说道:“我到不是这个意思。林家也是地方大户, 和我们也算得上世交,互相走动走动也好。”说着顿了顿,向我瞪眼:“只不许你另生是非!”
我暗地长叹一声,若是换成崇谨请我,如此嘱咐一声也算知我, 可此刻成了崇谨他哥, 我便是一万个冒昧的心思也死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只不消说出来现眼。
次日父亲亲自派车送我, 又叫畹华陪同前往, 却又吩咐畹华车里等候, 不需应酬,及时等我一同回家便可。
畹华在马车里一直对我絮絮叨叨地念叨,说什么林大哥真不够意思,为什么单请阿姊一人不连我也请上,又说思念林家四子林玢,因功课紧张,好久没见了。
马车里又闷又热,我烦躁不安,遂将他踢了出去,上外面骑马去了,这才得了片刻安静。
行宫是前朝皇帝南巡时建的,在钟山的半山腰,有段极平缓的地段,林荫遮蔽,虽是盛夏却也有凉意。上下都好兵防。登高远眺还可见水,是个极好的风水宝地。
林珧正在厢房里清点要置办的物品,大概是遥遥听见了动静,便亲自走了出来,对我笑道:“九小姐,累不累?到屋里坐坐,喝盏杜仲茶解解暑?”
他和蔼可亲,比崇谨多了几分沉稳宽厚。
我笑了一笑,说道:“好啊,渴了一路了。”
林珧陪着我向屋子走了两步,回头对畹华笑道:“畹华贤弟,怎不一起来?”
畹华讪讪一笑,又望了望我。
我抿嘴一笑:“他不好意思。”
林珧也笑了:“怎么不好意思了?”
我故意斜一眼畹华,果然惹得他连连叫起阿姊来,于是对林珧解释道:“方才来的路上,畹华便一直在碎碎叨,埋怨大少只记得请我,不记得请他,平白地叫他坐车里等我,还见不到林小公子。”
我话还没说完,畹华的耳朵尖子就红了,跺着脚赌气直搓手。
林珧听了对畹华笑道:“是我不是,疏忽了,贤弟还请不要记仇得好。”
他谦谦态度,叫畹华着实不好意思起来,连连地摆手说道:“不敢不敢,分明是我阿姊在胡乱编造罢了。若说记仇,岂不是要折煞小弟了?”
林珧笑叹一声,将我和畹华都领进了屋,亲自倒出茶来分给我们,也端了一杯在我对面坐了,说道:“令尊官复原职,我与家父前去道贺,当时畹华与宏川都在,怎不见九姑娘?”
我笑一笑:“大少来我家的事我听说了,因母亲那时节尚在病中,左右离不了人,加上我也不是男孩子,才没去与大少见礼的,还请大少不要怪罪。”
林珧笑道:“哪里的话!不过令堂可大安了?”
我点一点头:“承蒙关心,家母已大好了。”
如此说了一番客套话,林珧将茶盏随手搁了,起身同我说道:“九姑娘,可愿意同我往山上走一走?”
我知道他有话同我说,便乖乖跟着站了起来,只不放心畹华,便又回头看了看他。
林珧抢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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