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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吩咐林婉仪的这些所作所为,单单拆分看来并不足以为惧。
可一旦串联起来,便可窥齐王惊人的野心。
宋怀乃当朝首辅,门生更是遍及朝堂,其势之大,实在不容小觑。
宋怀无后,仅存的血脉便是次子宋亦留下的一女,这么些年来不仅嘉德长公主在寻女,宋怀夫妇亦是没放弃过。
宋怀其人十分重情重义,就算宋怀对这失散多年孙女没甚感情,可看在死去的儿子面上,必然也会善待于他,齐王成了她的夫婿,自然也会与旁人不同。
嘉德长公主在宗室里的地位也不俗,人脉颇广,可以说是朝中权势最甚的公主也不为过。
至于这假郡主,因其心中有鬼,自然与齐王是一条战线,且也会因为身份之故处处受制与他。
假以时日,若齐王霸业得成,也无需担忧外戚威胁,若宋家权势过大危及皇权,他甚至可将此事当做把柄握在手里,治宋家一个欺君之罪。
永昌帝听完之后,面色黑沉如铁,眸中带火,忍不住将手边的砚台抓着就往齐王的身上砸下。
“好好好!好得很,好得很啊。齐王,朕从小怜你身子不足,故而在一众兄弟里面对你最为宽容,有什么好的也第一个想着你,便是连太子也不曾有过你这般待遇!朕原也以为你懂事,有分寸,知进退,可朕万万没想到,你这分寸竟掌握到了这种地步?!”
永昌帝双目喷火,“朕真是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竟将所有的爪子毒牙都隐在了皮囊之下!”永昌帝以往有多心疼齐王,而今看他便有多厌恶。
他只觉遍体生寒,落在齐王身上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齐王,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齐王被永昌帝厌恶的眼神注视,竟忽然笑出了声来。
“我无话可说。”
齐王闭眼,想起上一世体内毒发时经受的生不如死的折磨,咬了咬牙,而后睁眼笑道:“当初周氏害我母妃丧命,害我差点惨死腹中,这笔账,又有谁替她算?”
永昌帝忽然愣住。
齐王哼了声,笑容十分讥诮,“没人替她讨公道,只有我自己来了。父皇也知我生来不足,所以你也说你对我格外疼惜。可是你除了送那些补药赏赐,可有真的疼惜?我自小便是数着日子活命,连御医都说我活能活过二十五已是大幸,这样一个病弱的皇子,本该是没了威胁,安然度过余生,等死便是。”
“可是呢,因为父皇您所谓的疼爱,我再一次成为了周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其实比起你疼惜,我更希望你待我差些。”
“父皇可知我十三岁的时候,周氏对我做了什么?”
齐王闭眼。
周后觉得她碍眼,再次对他下了药。
齐王的身子经过这么多年的温养,本该是一日一日的便好,若继续调养,说不定能更加长寿些。
只是周后怎能容忍这点?更何况永昌帝还对齐王如此宠爱。
周后惯会装相,平日里做得也是贤后慈母样,齐王是由她抚养,上一世真心将周后当做母亲,结果再次被下了毒。后来他有所察觉,扳倒太子梁王等人登上皇位,却还是落了副短命下场。
“人要害我,我岂能引颈受戮?”
“我若不为自己谋算,如何能安然活到至今?”齐王忽然露出一抹勉强的笑,表情很是凄苦。
永昌帝看着齐王,眼神复杂,原本极致的怒气竟在这一瞬因他这般凄苦的表情消散了许多。
他艰难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永昌帝忽然变得疲惫至极。
陆昭行看着齐王垂着眼,瞧不清楚他的表情,不由蹙了蹙眉。
嘉德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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