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阿宁一句提点,嘉德长公主便已嗅到了此事的不对劲。
“原是如此。”嘉德长公主落在那孙小姐身上的目光深了几分。
孙小姐感到长公主的目光忽然变得逼人起来,心间更加慌乱,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微微发颤。
静和郡主见嘉德长公主落在孙小姐身上的目光略有深意,再见那孙小姐一副做贼心虚的怂样,心想不佳,忙窜出来道:“这次的事也算有惊无险,我们几人无事便是最大的幸事了。”
言罢,她又上前欢喜的拉着阿宁的胳膊,亲热道:“这次咱俩算扯平,不要论罪不罪那一套啦,我不在乎这个,咱们这个叫互相帮忙,不存在谁亏欠谁的。”
“说来这件事说来也是我们几人的缘分,日后我们几个便是朋友了。”她空着的左手又去拉那孙小姐,言笑晏晏,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少女交到新友的欢喜表情。
嘉德长公主欲言又止。
静和郡主眼尖的发现她的衣裙未来得及更换,忙道:“母亲,顾小姐的衣裙还未来得及换呢,我知道您一见着乖巧姑娘便止不住话匣子,但叫人这般穿着脏衣也不是个法,有什么待她唤了衣裙再说罢。”
嘉德长公主目光落回阿宁身上,触及阿宁裙上的污迹,了然点头,“还是你体贴人。”
静和郡主观人面色的本事炉火纯青,故意贫嘴,三言两语就让嘉德长公主将欲审问那孙姓小姐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阿宁余光从她身上掠过,在屏风后头,以极轻的声音道了声可惜。
外间的几人听不到,近在阿宁咫尺的白芷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下意识就问了句,“姑娘说什么可惜?”
阿宁含笑摇头,“没什么。”
可惜时机还不够成熟。
若非时机不对,眼下的这情形,只要她将自己的胎记呈现在嘉德长公主的面前,想必嘉德长公主心里自会对静和生疑。
但仅仅是生疑对于阿宁而言还远远不够。
林婉仪已在嘉德长公主的身边待了几年,说没有感情,自然是不可能的。甚至有可能出于对女儿的愧疚,长公主将前些年对女儿的亏欠全部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阿宁若在这时候突然出现在嘉德长公主面前,还故意露出胎记,说不定还会被当做什么别有用心之人。
就算嘉德长公主不怀疑她,让林婉仪知道了她的存在后,以她的手段和心思也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她。
所以说,眼下的时机还不成熟。
换好衣裙的几人喝了驱寒的汤药,又叫大夫来诊脉,确定无事后,才从偏殿出去。
刚出门不久,就见不远处一衣饰华丽,气度不凡的人,被一群人簇拥着,浩浩荡荡而来。
与阿宁重新会面不久的陆媛立在她身旁,偏头正问,“来人是谁?”
就听有宫人通传,“平阳长公主到。”
陆媛不由向阿宁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不是说这知文堂里头只有未出阁的姑娘么?怎么今儿个平阳长公主也来了?”言辞中对平阳长公主这位大龄寡妇忽然出现在此表现得意外极了。
阿宁被陆媛的反应逗乐了,似笑非笑摇头道:“应该不会的,想来她今日来此,应当是有其他的事。”
其实平阳长公主并不算老,今年二十有一。
三年前,平阳长公主尚了邓国公的嫡次子。
可惜那驸马是个短命的,尚了公主两年后便因一次意外不幸坠马身亡。
彼时恰逢永昌帝即位,平阳长公主同永昌帝还有些交情,于是便给永昌帝写了信,说是驸马刚去,不愿在待在旧地,免得触景伤情想起了故人云云。
总归,话里话外表达了想要入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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