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不走
说不清留恋些什么
在这儿每天我除了衰老以外
无事可做
昨晚我喝了许多酒
听见我的生命烧着了
就这么呲呲地烧着了
就像要烧光了
在这个世界 我做什么
妈妈我恶心
在他们的世界
生活是这么旧
让我总不快乐
我活得不耐烦
可是又不想死
他们是这么硬
让我撞他撞得头破血流吧
——朴树 妈妈,我
这是个世界吧?
大街上来来往往行走的不是人。
面无表情,衰老麻木的也不是我。
我扬起了脸,风呼呼吹着,陈然迈着标准步走过来,穿着他的一身耐克。
他看我的眼光极其不屑,让我感觉自己渺小得像墙角那只蚂蚁的一颗粪便。我就斜着眼瞅他,一动也不动。他伸手摸了摸他那头海飞丝广告里一样的头发,把我搂了过去,动作非常潇洒。我厌恶至极,可是就让他搂吧,有什么不一样呢?
我感觉被他搂过的自己很脏。
他们都在那风下看着我们,面无表情。陈然把我搂过去向前走,他们在后边呼呼啦啦地跟着。
我们去个乌烟瘴气的老酒馆,都是些好酒。陈然不问我自然地对老板说,给她来杯橙汁啤酒。他从来不问我,其实我一直想尝尝那瓶墙角里泛着幽光的苏格兰威士忌。我每次来它都在那,幽幽地放出光来,召唤我。
我不反对他。他还没有放开我,斜靠在那里还要扯住我,我极不舒服地窝在他怀里。
他们开了瓶2000xo,好酒,喝起来既像橙啤又像法国葡萄酒还有二锅头的味儿。
有个人开口说话了,也是好的,太静,我呼吸不过来。只是他的声音好像沾满了黑黄色油渍的破换气扇。
“然哥,我的马哲(马克思主义哲学)和英语挂了。”
“这种破事儿别来找我。”陈然懒懒地说,我听见他的胸腔在震动。我看他的脸,他伸出手扭过我的头,放在他的胳膊底下。
“阿然,他是皮蛋介绍来的,你就拉他一把”,又一个声音说,黑暗中传来死人一样的声音。
“皮蛋那只猪死到哪儿去了?”
“回家了,他妈快死了。”换气扇又翁翁作响。
有人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老二,你明天带俩人去找刘主任吧,带上东西,就说是我问候他。”
“多谢然哥!马哲那玩意儿出的什么破题,我前后左右问遍了还”换气扇飞快运作。
“你他妈给我闭嘴!”陈然把他的烟扔在桌子上。
“不好意思,我只是”
“闭嘴!”
我看见老“换气扇“的小眼睛在黑暗中飞快闪动。他咳了一声。我们都是墙角蚂蚁的粪便。
我从桌上拣起烟来,点上,吸了两口,把烟喷在陈然脸上,他面无表情地瞪了我一眼,从我嘴里揪下来,狠狠地捻死在烟缸里。
其实你以为该换新的了,一切却都还那么陈旧。你以为日历翻过去一页能改变些什么?一切只是会更加陈旧,包括你自己。
我是在去年元旦的跨年舞会上认识佟却的。
他是乐队的主音吉他和主唱。
每个人都在作为围绕的一小块空地上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地上布满了瓜子皮烟头瓶盖和各种垃圾。
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啜着一杯自制的鸡尾酒,他在台子上低头拨弄着他的琴,隔一会儿,就抬头望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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