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陈姐洗漱过后, 特意端来一盆清水, 细心地给桌上那只也刚刚苏醒的画眉鸟洗掉了身上的血渍。
看着它不紧不慢地掸掉身上的水珠, 露出一身光滑的青色背羽和一肚子雪色白绒,漂亮得如同一块上好的双色翡翠。它似乎也知道自己漂亮,在陈姐立在桌上的梳妆镜前左照照,右照照, 继而旋转地照个不停,陈姐不由噗嗤一声笑了:“要是天青还在,你跟它兴许还能凑一对儿呢。”
天青是陆少爷以前买过的一只画眉, 背羽是淡蓝色的, 跟这只青色的挺般配。
可惜她已经让金叵罗放生了。
画眉乌溜溜的眼珠子似乎往上翻了一下, 似乎是翻了个白眼。
陈姐猜它是饿了, 转身从厨房拿了些米饭和水来, 盛在小碟子里给它。
画眉跳到碟子旁边狼吞虎咽,陈姐对它说道:“我要出去干活儿了, 你呀,吃饱了就走吧。”
说着,她起身慢步走了出去,是时候去铺子了,一会儿还得去盘点药材呢。
陈姐丝毫没有注意到, 身后那只画眉鸟正衔着饭粒幽幽地望着她的背影, 仿佛若有所思。
门从外面被带上的声音响起。
桌上埋头在饭碟里的画眉鸟立马跳了起来, 又踱到了梳妆镜前, 继续对着镜子左扭扭,右摆摆。
眼神瞬间充满绝望:他大爷的!还没变回来?!
还是这么只又瘦又柴的小绿鸟!炖了都没几口肉。长得跟跟颗营养不良的青菜似的!
它用沾了饭粒的鸟嘴叹了口气。
如果它在桌子上写字说自己是陆家少爷,陈姐会不会信?
算了。
以陈姐的性子,说不定能把它当妖怪直接扔锅里炖了。
这事说起来,陆一鸣自己都不信。
在河堤旁睡了一觉,醒来竟然变成了一只歪脖子鸟!
刚睁开眼那会儿只是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大了好几倍,脖子也疼痛欲断,正要揉揉眼睛和脖子,却发现手像短了一截,抬不到脖子。惑然低头,目眦欲裂:等等,我的手指哪去了?手腕哪去了?手臂又哪里去了?怎么手上全是绿毛?
细细一看,手倒像变成了一扇长满毛的翅膀。
再低头,看到了一肚子白毛,继续将视线下移,两只鸟爪子试着抬抬右脚,右边的鸟爪子也抬了起来。
惨叫一声,喉咙里出的却是吱吱啾啾的鸟叫。
他跌跌撞撞关跳半跑来到河边,映着清亮的河面,才看清自己那个鸟样子。
—— 一只看起来脖子已经断掉的绿色画眉鸟,乌溜溜的眼珠子写满了惊恐。
陆一鸣吃力地扭动了半天脖子,好容易才把歪到一边的脖子扭回正面。
对着河里的鸟影子发了会儿呆,想着一定又是做了什么梦没醒过来,陆一鸣舒口气,索性挥着翅膀半蹿半跳地尝试起飞,居然真的扑楞楞腾空飞了起来。
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陆一鸣又不禁犯了难:咦,等等,该怎么拐弯和降落?
翅膀一收,整个身子直直坠了下去,摔得他眼冒金星,五脏六腑样样都疼,血都吐了一身。
如是再三,又撞了几棵树,陆一鸣勉强学会了飞行和降落,总算能磕磕绊绊地绕开树木和灌木缓缓飞起来。
一开始绕着镇子的塔楼旋来飞去,玩得开心得很。
——当只鸟真好啊,无忧无虑,又能飞!迎风展翅!清爽!畅快!豪气!
估计只有梦里才能有这种恣意了。
等玩腻了,翅膀生出淡淡的酸痛,他懒洋洋地落在一片青灰色的残瓦上歇息。
梳了会儿羽毛,俯看着斜晖之下,街道上的行人们熙熙攘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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