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山谷水草丰茂, 绿郁葱葱, 却是个人迹罕至的去处。
都嫌道路崎岖c荆棘丛生, 很少路过。
会来这里的, 唯有走兽,唯有飞鸟而已。
一阵风从林间穿过, 吹动谷底的长草, 萧萧声动。
“咔。”
一声脆响从长草之下所覆盖的厚厚的枯叶中传出。
惊飞了正在草叶上梳毛的小麻雀。
“咔, 咔,咔咔咔咔。”
有如骨节寸断般的声音从枯叶下持续不断地响起。
半晌, 枯叶被一股力道自下掀开。
一只骨爪从地底下探了出来。
随即骨爪在地面上一撑,整只手臂骨从下面伸了出来。
接下来钻出地面的, 是一颗骷髅头。
准确地说,是一颗还附着几缕头发和少许皮肤组织的头, 两眼空无一物,只余两只黑洞。
很快, 骷髅呻|吟着将另一只手和身子钻出了地面。
奇怪的是,这另一只手和脖子以下的身子却覆着完好的皮肉,指甲与皮肤上的汗毛宛如新生。
“嗬!”
骷髅下半身也爬了出来,附着皮肉的双腿在地面上踢踏着, 要把身上的泥土和草叶抖落。
它低下头用那两只没有眼珠的黑洞“看”了一眼自己还没长出皮肉的右手, 没有嘴唇和牙齿的嘴巴里叹出一口长气。
原本想全身长完新的皮肉再出来的, 但地底下实在太无聊了, 它等不及了。
转身抬头望向身后的万丈陡壁, 想起那天从崖上坠落时耳畔刀刮似的寒风和落到地面时粉身碎骨那一刹那无法言喻的剧痛, 以及随后被野兽撕咬分食的痛楚,不免心有余悸。
下次还是不要选这个死法为好。
不好受啊。
但转念一想,又有什么死法是好受的呢?
火焚?
不不不,不好。痛那么久就不说了,变成一大块黑炭丑得要死,重新长过都要花更长时间。
水溺?
也不好,它向来不喜水。
上一次死是怎么死的来着?
好像是纵火灭了一户敢对他嘴碎的人家,故意留在原地不走,被村民扭送到县衙里砍了头吧。
刽子手刚好用了把磨得极利的刀。
它还未察痛楚,咔嚓一下头就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瞬间视野纷杂翻覆,像在看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
想起来,它还是觉得有趣得紧,忍不住嗬嗬嗬地笑起来,笑得没长出肉的几块骨头咯咯作响。
可惜后来大清亡了,换了劳什子新|政|府,就再也没有砍头了。
这么好玩的死法再没有了。
真的是可惜了呐。
金陵镇。
李记布庄的李老板这日正为老父亲举办八十大寿,请来了附近的体面人物,其它人来李府也能讨个利是,喝杯酒水,吃顿好饭。
本来一切其乐融融,孰料其中发出了点小插曲。
作为宾客之一的陆一鸣上前敬酒贺寿时,李老太爷笑呵呵地正回着话,忽然一口气上不来,噎得两眼直翻。
幸好现场有几个县里的大夫也在座上,及时做了救护,人才缓过气来。
陆一鸣去包厢小憩的当口,竟听到隔壁有人正在小声地说话。
一个声音尖细的说:“李老板真的是心大,居然还敢把陆一鸣这个丧门星请过来。瞧瞧把李老太爷闹得差点寿辰变忌日。”
??!
陆一鸣一下瞪大了眼睛,两只耳朵竖了起来。
另一个人回道:“可不是啊,先前那个横死的敲钟老儿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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