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自己走,放开我!”,里德尔挣扎着摆脱了剑师铁箍一样的虎口,在扈从的协助下站了起来,并且换上了整齐的戎装。两名扈从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他,慢慢的走向领主府。每走一步,里德尔脸上的肌肉就会颤上一颤。他的战靴也会从一些缝隙里,挤出些许淡粉色的血液。
他的脚,的确受了伤。
在火场中最容易时候的是那些人?这个答案可能有很多种,谁都说不出哪一个对,哪一个错,但是里德尔用亲身的体会告诉了他身边的人,谁身上的金属物件越多,谁也就越倒霉。
特别是离火源不远的时候。
金属传到热量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其他的物质,里德尔脚上的烫伤,就是因为他穿了结实的战靴。战靴包裹着他的双脚,又不断被火苗舔舐,在他从火场一路飞奔顺着原路返回的过程中,两只战靴的温度已经热的烫手,而被战靴套住的双脚,更是疼的钻心。当他回西林城之后,就卧床不起。
两只脚上几乎都是水泡,小腿上也有不少。经过药师的护理已经好了不少,但是下地什么的,还是一种奢望。他心里也很清楚,他不应该为这一次损失负责任,因为这不是他的错。不管是他,还是换一个人来领导这一场战斗,最终的结果都差不多相同。如果非要说不同,那么只有可能在战损的数字上有所变化。
是的,他是怎么认为的。
他严格的按照了十年前他还在指挥大规模战斗时的经验,安排了这次进攻。急行军两天,士兵们早就疲惫不堪,不可能让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攻城,那和送死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不需要敌人动手,攀爬城墙爬了一半的士兵们就有可能因为体力不支,抓不住绳梯或是梯子掉下来摔成重伤。
所以他依照自己的经验,选择了休整一天,等士兵们养足了精神之后,用精神饱满,体力充沛的身体去战斗。
扎营的地方不可能离莫利亚太近,燃烧军团还有八千的骑兵枕戈待旦,一旦对方利用骑兵的机动能力在半夜来袭营,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凿穿甚至是击溃!所以他选择了离莫利亚还有几里地的地方,既能看得见莫利亚的大门,又保持了距离,留下了足够的缓冲空间。
在扎营的选址上,他也依照自己十年前的经验,选择了在树林里扎营。树林本身就是很好的防御设施,即使对方的士兵绕过了官道从侧面进攻,面对茂密的树林,对方也无法形成拥有冲击力的阵型,同样给他和他的士兵们留下了充足的空间。
这么看来,这场失败和他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完全不需要为这场失败担负任何的责任。
所以当他见到彼拉戈斯的时候,心里是没有半点羞愧的。
“无耻之徒!”,彼拉戈斯看着理直气壮还扬着头的里德尔,抓起手边的墨水瓶就摔了过去。
翻滚着的墨水瓶将一半的墨水洒落在地上,但还有一半,洒在了里德尔的脸上。里德尔一脸莫名的茫然,紧接着脸上挂起了丝丝的愤怒。不错,他的确是彼拉戈斯的家臣,但同样他也是一个声名卓著的将领,他可不是那些靠着吹捧谄媚获得高位的狗腿子,他也有他的骄傲。
疼痛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一种将机体损伤传递给大脑了解情况的信号,接连不断的信号。这种信号和噪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和噪音一样会让人烦躁。一个人如果一直处在烦躁中,那么他的情绪c性格和脾气,都会有一定程度上的改变。温和的人也会变得蛮横起来,有耐心的人,会变得急躁。
如果在平时,面对这样苛责的对待,里德尔会检讨自己,然后默默的低下头,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是一直处在疼痛信号的污染和困扰中,加上一些外因比如说自己骗自己都无法抹杀的愧疚,他对外界的承受能力,变得就有些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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