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和死亡如此靠近过,焦灼的火山上,小姑娘如同从头,你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
小猎人踞坐在一方树桩上,面前是一望无垠的稀树沼泽。这里是大沼泽的另一端,是斯卡莱特和南方王国的交界处。坐落在险地的边缘,却没有值得狩猎的怪物和资源,使得这一带连偷猎者都很少光顾。
“抱歉……闲下来以后才发现,除了狩猎,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些什么了。”少年的叹声里带着年长十岁才有的复杂意味,“在军营里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打算一个人静一静,至少不会给大家添乱。”
“该抱歉的是我才对。”来人静静听完少年的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轻在小洋身边坐下,“军营清点补给,一直忙到了现在。我已经不是这座营地的首领了,许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才行。”
“我知道……”聂小洋这才转过头去看向他。男人和小洋一般高高瘦瘦的,生着一副孔武有力的面容,身上的军装像是刚做完体力活,略有些皱褶和脏尘。
“早些时候我还想过,你哪一天回来了,我就带你去钓鱼——军队迁址了两次,我一直没舍得扔掉那些钓具。”男人惋惜地摇摇头,“这附近本该有一处鱼塘的,不过前些日子上游有淤泥塞住,水塘也沼化了,那一带地下暗沼林立……”
“没关系的,”少年略一停顿,做出一副微笑,“爸……我现在好歹也是个猎人了,猎场上经常需要抓鸟钓鱼,补给食物。相信我,就算还没到厌烦的程度,也已经不能算是爱好了。”
“团长放了我们几天的假期……”雷鸣沙海事件后,小猎团又接着和猎人工会斡旋了许久。直到工会开口放人的时候,整个猎团都已经筋疲力尽了。“漫云执意留在洛克拉克,卢修则被执事长马不停蹄地叫去做秘密特训,其它人也都各自回到了家里。我只是觉得,我也该回来看看。”
“说到猎人,”男人抬起手,揉了揉聂小洋的头,军装的甲胄在这个动作下发出一阵细碎的金属摩擦声,“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消息……雷鸣沙海的大型委托,还有之前的挑战祭。见习组优胜吗……只可惜我不能亲眼看到颁奖的一幕了。”
“别提那个了。”少年拨开父亲的手,刚刚积攒的笑意顷刻间烟消云散,“订制的龙人匠师给了我一面一次性的盾牌,我已经把它用掉了。”他抿了抿嘴唇,继续补充道,“现在的我,已经什么都没剩下了。”
“弄坏了龙人的珍贵猎装吗……所以这些日子,你就是因为它在烦闷吧?”父亲凑到少年的身边。
“当然不是了!”聂小洋鼓起双腮,又把口中的浊气吐掉“那种饰品珠,从打造的时候就注定要有碎掉的一天。”他把声音放小,“只是现在想来,它被消耗得一点意义都没有。没能救下一个同伴,还让猎团的大家都在为我担心。”
作为聂小洋挑战祭奖品的龙人猎装,携带着“根性”的黑色圆盾,在成功地消散了古龙种的一击之后便化成了齑粉。事后封尘曾经证实过,彼时的峯山龙根本没有伤害少年们的意思。而在那之后,无论是沙船上连番的战斗,还是漫云和卢修孤身前行到猎场深处的时候,小洋都再也没能有出手的机会。宝贵的抵消攻击的机会本可以用在更为急需的场景中,甚至有可能救下舍身停船的龙人前辈,但这一切都在自己的鲁莽中成为了幻影。
“猎人是以守护为本分的职业,你说,我是不是没有保护同伴的天分?”少年仰起脸,面上带着不属于自己年龄的忧郁,“我讨厌那种……看见同伴们一个个遇险,但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的感觉。”
小洋都再也没能有出手的机会。宝贵的抵消攻击的机会本可以用在更为急需的场景中,甚至有可能救下舍身停船的龙人前辈,但这一切都在自己的鲁莽中成为了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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