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沈暮成喃喃念叨着,忽听着有人在耳边说:“看什么呢?”
声音不大,沈暮成还是惊了惊。他迅速回头,看见附在他身后的顾慢慢。她的眉骨高挑,眼窝深陷,鼻子挺拔,脸部线条像雕出来一样立体流畅。
换句话说,顾慢慢是人群里一眼就能惊艳的。
沈暮成习惯性未语先笑:“在等沙坑点名。”
作为沈暮成的同班同学,顾慢慢知沈暮成报名跳远比赛。他高一时曾被市体校看中,想让他转学练跳远,但被沈暮成的爸爸拒绝了。他当然知道手里的人脉能在哪个方面帮助儿子。
比起美术班的同学,沈暮成显然前程似锦。不只是进入艺术类院校,日后的读研考博,甚至作品推荐,名气引流,都是看得见的繁花满路。
美术班的学生都很喜欢沈暮成,顾慢慢也不例外。她望着岑沐子跑远的背影撇撇嘴:“我明明看见你和那个五班的女生一起走下来。她叫什么名字的?只觉得面熟,叫不上名字。”
“你说岑沐子吗?”沈暮成不动声色说:“我回去换衣裳,在教学楼碰见的,所以一起走下来。”
“你可真受女生欢迎啊。”顾慢慢似笑非笑说:“怎么都愿意同你一路走下来?”
每次面对顾慢慢,沈暮成都觉得好奇,她的眼睫毛究竟是涂了睫毛膏还是天生的,为什么像把小扇子扑楞扑楞的。他的目光被“小扇子”吸引,盯着她的眼睛心不在焉说:“哪有。”
顾慢慢误会了沈暮成的目光,目睹他和岑沐子并肩行走的不快被扫除干净,她得意笑道:“听说她家里很穷,所以不理人的。”
“你又知道什么?”听到岑沐子的八卦,沈暮成来了兴趣。
顾慢慢耸耸肩:“全校都知道啊!岑沐子不喜欢交朋友,永远拒人千里。你看她,一年四季都穿着破校服,都高三了,连辆自行车都没有。还有啊,她很少参加补习班的,因为没钱。”
沈暮成想到赤轮小学的补习班。作为美术生,他的课外时间很充裕,不必天天补习。可他听说过这个补习班,补习老师是名校名教,费用昂贵,名额还紧俏。
“难怪呢。”他轻声自语。
“难怪什么?”顾慢慢紧盯着问。
不等沈暮成回答,顾慢慢又神秘说:“你知道吗?岑沐子的家人不参加家长会。”
“啊?这是为什么?”
顾慢慢摇摇头:“我也是听五班的人说的。讲她没有父母,是个孤儿,因此学校网开一面,不在家长会的事上为难她。”
“她一个人过日子啊?”沈暮成心里没来由的疼痛,像被铁锤砸中了心脏,一跳一跳的疼。
顾慢慢再次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沈暮成没有再说下去,指着头顶的高音电喇叭说:“跳远叫人了,我先走了。”
不出意料,三级跳远的冠军依然是沈暮成。沈暮成笑咪咪回到班级所在区域,接受同学们的欢呼打趣。他用眼角的余光撇向隔壁的五班,岑沐子坐在最后面,低着头在小本子上写什么,美术班的笑闹声丝毫没有打扰到她。
她坐在小板凳上,臃肿的校服裤子也掩不住笔直漂亮的腿形,她的两条腿绞在一起,微微向左边侧着,修长白晰的脖颈弯得像天鹅,棕栗色的头发垂下来,完全挡住了脸。
结合顾慢慢的科普,沈暮成在心里叹气。无论岑沐子多么拒人千里,她仍然有着温婉和雅的气质。比起同年纪吱吱喳喳的女生,她显得沉稳大方,又洋溢着少女娇俏的柔嫩。沈暮成不懂为什么都说顾慢慢漂亮,相比之下,顾慢慢的美一眼望到尽头,而岑沐子的美充满回味,像老字号的陈皮话梅,含在嘴里一层酸一层甜一层苦一层甘,让人吮咂不尽。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