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万般不愿;
我,必须在此刻面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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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秋水流弦罢,素言按琴;漫天花叶纷舞,彩蝶并蹁跹。
此值夏季,六月初七。
蝉鸣柳上,皓日当午。
水晶珠帘随风微摆帘中大法师结束坐想,长叹c开眼。起身拨开帘幕走到红木栏前。
一百八十年时光无声悄淌,身下宫中宫外人事换了一遍又一遍。
十年前,弟子流空邪下山游历。三年后辗转南疆,立成拜月国,不过数年间就一统南疆。也算全了他昔年所愿。
只是,既出尘世,他也就从此断了与流空邪的师徒之份。从此,一凡一天,两不相对。
人事又有多少不是如此?各有各的所求所愿c抑或时空天命,没有人可以一直平行于你。离散不过是时之长短。父子c兄妹c夫妻····不外如是。
能与你一直相伴的,是一路上的所有人,而不是唯定的某一个人。
云天之下,有鸟翱翔;渊水之中,有鱼游潜;普天之下,各得自在。
若没有战火,没有杀伐;世间该是如何的美丽c温煦?
但,若没有杀伐c没有所谓正邪,又要他一一一代烈日而伐的祈月大法师何用?
呵····这为战而生的宿命····他自嘲地笑着,又闭目仰首沐身在日光之下。
冥暮峰一决,已过二十年。
二十年里,人妖相安;天下却又多了无数征伐兼并,又不知百万河山多了几堆枯骨?多了几城血污?
他普天之下第一人····终究没有权倾天下c手制昌平的能力。
人心···欲望·····总是不得满足的。
妖,因贫瘠困苦而伐人间;人,因权欲而征天下。
只要有生存,必生争斗,亘古不变。
终不能以对错来评判是非。
“师兄。”身后素言离了琴座,莲步轻移到了他身侧。
六道望向她一一一画颜c玉发,星眸如秋水,纤腰束素;负手亭立,一如百年之前。
自十六岁初见,她一直伴他而行;不近不远c如亲如故,不离不弃。
“谢谢你,阿素····”六道恍惚里,回到了十六岁那年。那时师尊判死了他与祁兰心的结局,正是眼前十二岁的她,粉雕玉饰c宛如精灵,一声六道哥哥,又一声六道哥哥唤动他死寂的心,尔后祈月崖相倚望月c天心楼中同参星秘;才不致时光枯燥。
·····
“阿素,你为何修道?”
“阿素只想护六道哥哥一生周全。”
·····
素言听得这时隔百年的唤名,尘封的旧忆纷沓心上。
为何修道,她记得,他未必记得;她知道,他也许忘了。
听者有心,会铭刻不经意的约诺,而用了一生。说者无意,随时空忘记的笑话,却不知不觉已成人劫。
一一我的劫,缘起于你的不经意,却愿为此一倾风华。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风华正历·九千零四十四·七月初七。
妖宫,乱。
立世千年,从没有如此乱过。
宫中所有侍者都在逃。
到处是撞倒的宫柱c花瓶c石台c桌椅·····
祈月那个叫六道的杀神来了!
妖皇陛下一死,偌大妖族再也无人敌得住。
那时不可一世的腾羽帝身殒于炎江之畔,立了祈月六道天骄之名;二十年前,横空出世的天梭帝魂归于冥暮峰顶,又成全了六道不世之名。
一个击杀天人的人!
一一一一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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