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树木下，即使是大白天，阴暗潮湿的树底也让人有些压抑。周权三人走在靠临天一侧的森林边缘，树木随着他们的视线移开枝叶，让他们能看到临天里面的状况。

    现在，不远处正是临天书院的大宅子。周权如果去过张家大院，会发现临天书院的设计和那里如出一辙。

    “我是两年前来的。”云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只见他半蹲在树上，神情如往常一般平静，不苟言笑，说：“师父只让我负责这片森林，不许缩减一分，也不许扩张一分。简单来说，就是不许轻举妄动。所以就算是祝融和雷神打起来，我也没有出手帮忙。如果不是庆忌爷来过，我甚至不确定祝融一直站在书院的一方。”

    周权一深一浅地跨过蜿蜒的老树根，喘气声在安静的林子里清晰可闻。他明白了云阳的意思，简单说来，他和他们一样都蒙在鼓里。对临天的状况一无所知。

    而周权自己，对临天只有一个名字的印象。

    “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龙少尊骑着不知从哪里来的高头骏马，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藏书阁一直只有苏老师坐镇。他一句话不说，我们就一个字都不知道。”

    “你不是说他交代了一句话”云阳神出鬼没的从一棵树后面走出来，伸手在土里扣了一颗种子。

    “去临天森林，找云阳杜亦清，事完之后找你师父去。”龙少尊很认真地复述了一遍，想起自己久违地被拉下地下室，指甲缝里还留着挖菜的土。苏不尽留给他一句话后又把他赶回鸣山。这只让他疑惑不解。

    然后两人同时看向周权，希望突然闯进来的他能给一点有用的消息。

    “我，什么都不知道。”周权连连摆手：“我该说的都说了。苏老师连话都没留。唯一的信被墨阁的那个什么。。飞脸撕了。”

    “是飞廉。”云阳无奈地摇头，透过森林，看了安静的临天书院一眼：“我自己是不怎么相信墨阁的。”

    云阳何止是不相信墨阁，他现在觉得书院这边也不能信。师父给他的命令是模糊的，但也是安全的。年轻容易冲动，如果他当时帮了雷神这一方，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周权正要说话。突然裸露在外的手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低头一看，一道血线出现在了手背上，疼痛冲击着他的大脑，令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周权，时刻警醒。”云阳的身影消失不见，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是刺槐的树枝，里面有高浓度的盐分，比平时更痛。你要小心。”

    “要把使用能力变得像喝水一样自然。”龙少尊很亲切地在旁边指导，没有见他有什么动作，一只猴子从他头顶上荡过，折断了一根朝他伸来的尖锐树枝：“你的能力和我们相似。我们要构建和自然的联系，你要构建和时间的联系。不要把它想成一个开关，一个水闸。开闸才放水，就慢得一匹。懂水自上而下，自东向西，亘古不变。就那么简单。”

    就那么简单，你说得倒轻巧。周权心里腹诽着，切换了能力，险而又险地躲过了脚下盘来的一根藤蔓。

    “兄弟，走着!周权你跟上啊!”龙少尊轻拍着手边的马脑袋，骏马打了个响鼻，撒开蹄子往前跑去。

    周权暗骂一声，无可奈何地用两条腿往前追。为了听清他们说话，还需要时不时地解开能力。但在变慢的时间下，他们的速度到也相差不多。

    他侧头看去，能依稀透过并不高的围墙看到临天书院里的楼阁。里面的飞檐舞榭透露出深深的古朴意味。精致的假山和绿植点缀出勃勃生机。这般浑然天成的设计，放到现在也令人惊叹。

    周权不会知道，几十年前，还有人在这饮酒作乐，赋对吟篇，好不热闹，哪有现在这般冷清。

    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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